庭中的歡騰並沒有因我不在而減少半分熱度，解了心中的迷惑，我也就多喝了幾杯。
小貓妖回到梵缺身邊說了幾句，他的眉頭皺在一起就沒有放開，清歡給明河打招呼說身體不適先回去了，也是，她懷著孩子，這樣的場景太吵，不好不好。
深夜人群散去，我讓如玉帶著鬼仆收拾，大殿中隻餘梵缺沒有離開，看來他是有話想跟我說。
我往奈何橋走去，橋上寂靜，適合閑聊。
“上神，有什麼話就說吧。”
他白衣束冠立在橋頭，是景給他添他愁還是愁染了此時的景。
“離我天劫的日子，還有百年不到。”
天劫？怎麼這麼多劫難。
“這一劫熬得過便與天地同壽，熬不過就灰飛煙滅，而在此之前，還沒有人能熬過天劫。阿初，你應該知道我的用意，要不要告訴她，全憑你。”
我知道梵缺對清歡並非沒有情意，我隻是不曉得為何他會將這份感情收起來，還頻頻傷害到她，可如今知道了這個緣由，卻十分焦灼。
我深吸了一口氣，“梵缺，她懷孕了。”
他猛的看過來，將我逼在了欄杆旁，“你說什麼！”
唔，書生的火氣也這麼大。
我推了推，背著他，這些個事情總歸要開口，“我知道你的意思，站在我的角度來看，若是清歡沒有懷孕，我會自私的讓她離你遠些，但如今她懷孕了，她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梵缺，她認定你了。”
“梵缺，以後的事誰也無法預料，可她現在懷了你的孩子，她需要你。”，我頓了頓，“若是百年之後你熬不過這場劫，我會讓她忘記你。”
人影已經遠去，我說的話，不知聽沒聽進去。
橋頭剩我一人，風吹奈何川有些微冷，明河提燈而來，立在我的身側。
“明河，凡人一年為一歲，神仙百年為一歲，你說我如今的心智是百歲還是萬歲。”
“在想什麼這麼為難。”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梵缺有天劫這回兒事。”
他沉默了會兒，“是。”
唔，罷了，就算他一早就告訴我，就清歡的性子，我也沒法阻止，如何能將她從梵缺的身旁帶離。如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且走且看吧。
“你說，梵缺知道清歡懷孕了會怎麼做。”
“他會娶她。”
“是因為責任還是因為愛。”
“阿初，有愛才有責任。”
我轉身望著他，“你是不是也有天劫！”
他哧哧笑了笑，伸手將散落在我肩頭的頭發撥向身後，“不是每位上神都會曆天劫，天劫同雷劫不一樣，若是每位神仙都能去曆天劫，那這與天地同壽可就沒那麼精貴了，命裏該有就有，沒有就罷了。”
“活那麼長不會寂寞嗎？”
“會，所以阿初，餘生有你陪伴足矣。”
他的情話是說得越來越好聽了，“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娶我過門！”
“這百年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等梵缺熬過這場天劫可好？”
唔，再者，清歡的事情定不下來，我怎能安心的嫁予他。
“幸好你的身旁沒有多的女妖精纏著你，若是依我的性子，定會將她剝皮抽筋，我反正是不管你如何，我開心就好。”
情這東西，有時候，最為瘋狂，最為害人。
“有你一個整日折磨我就夠了，多一個還不把我骨頭拆了，再說了，這世間哪能再多出一個你來。”
我做了個可愛的動作，“像本婆婆這樣的美貌，這天地間隻能生出一個，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