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我會一步步，殺了他孩子，再殺了他的妻妾，最後滅了他的族群，讓他孑然一身死去！為我阿姐為我父皇母後報仇！”
我從前隻知紅衣是個狠戾的女子，如今才曉得，她的背後竟然還有如此一段身世，那眼中都是仇恨的烈火，一步步燒了她的心。
“紅衣，作孽的隻是天帝一人，你又何苦牽連後嗣。如今長樂喪子瘋狂，夏桑身中傀術、斷臂如同廢神，夏榮又被貶為凡人…你也該收手了。”
紅衣仰天大笑：“收手？不可能！天後還沒死！夏陶還活著！還有天帝！他野心勃勃顧不得…”
我伸手就是一巴掌，捏著她的下巴，“紅衣，你與你阿姐差得太多了，她為了族群鬥海妖遠愛人，而你呢！殺族人作替身，還誣陷受你族人愛戴的夏榮，最後還想害如玉！長樂是該死，可她的孩子何其無辜，這你也下得了手！你不怕報應嗎！報在你族人的身上，讓河鯉族覆滅！”
時間拖得太久，被九玨弄暈的仙婢醒了過來，通告了天兵天將，此時正往這邊趕過來。
“婆婆，走吧…”，九玨將我扶起，把拐杖放在我的手中，“紅衣，今日事今日畢，你好自為之。”
紅衣咳了兩聲，不曉得是說給我聽還是自嘲，“我若那麼容易就傷了尚在懷中的帝子，那天帝不曉得已經死了多少回了…”
九玨猛的偏頭看我，“還有誰…”
我停住腳步，進而淡淡的眨了眨眼，“先回去吧。”
如玉在重華宮門口等著，模樣十分焦急，見到我回來了，鬆了好大一口氣，匆忙迎了過來扶我，雙手卻剛好觸到九玨的手指，兩人均是一縮，我這中間人差點掉了下去。
如玉的臉紅成了一片果醬，九玨倒是一派男兒氣色，無關痛癢，這兩人無牽無掛，又正是上好的年華，若是能成那也算公德一件。
“如玉，別愣著了，扶我進去暖暖腳。”
她這才反應過來，“哦…是婆婆…”
九九歸一，帝子死後是由鷓鴣承著在西方飛上八十天。如今算算，還有些時日。
九玨同他年老時一樣，喜歡立在我身側，如玉在一旁細細碎碎的給我準備茶點，“婆婆，今日那女人說的話可信嗎？”
我將熱石一塊一塊砌在我的腿上，“信，為何不信。”，她將最大的秘密都交於我了，這種事情她何須隱瞞。
“那婆婆，我們應當去查查那帝子的屍身，若是等到八十一天之後，一切都歸於塵土，將無處可尋了！”
這個九玨，真是操心得多。
我笑出聲，“你對這些事倒是越來越上心了，可是在靈骨劍中憋壞了？”
九玨長得本就好看，露出尷尬的神色讓人不禁發笑，而身旁的癡女子倒看得有模有樣。明河那個老家夥，臉皮厚得很，萬不會像九玨這樣。
“婆婆，你在笑些什麼？”
我收了收神色，“這些事我自有打算，如今我還有事情要交於你做。”
我起身自己走兩步，“雖說天帝現在對妖界沒有什麼動作，但也不能掉以輕心，世叔這段時日都在忙著妖界的事情無暇顧及這裏，所以重華宮的護衛須得由你來訓練，而如玉掌管庭內之事，你們兩人傾力合作，萬不能讓有心人端了自己的老巢。”
唔，我有私心。
“婆婆…我應當去西方探小帝子的事…”
我瞅了他一眼，“你以為九重西方是你想去就去的地方？”
“我…”
“若你不願聽我的話，劍中和投胎，你選一個去處。”
九玨像是生了悶氣，自己出了後殿，如玉站在我身側左右不得，我搖搖頭，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河鯉族的姑娘，該不會都如此主動罷。
“如玉，你出去時將門帶上，我小憩一會兒。”
“是！婆婆！”，聲音輕快如同百靈鳥。
我還從未見過如玉聽到要離開我如此開心。
查帝子的屍身，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我行動方便，那便可自己上去，我捏了捏無甚感覺的雙腿，一時間愁得很。
風吹了一陣，聞著一些熟悉的味道，猛的轉身，正巧撞在他的鼻尖上。明河！我匆忙下了石塌，卻忘了自己雙腿不太靈活，他匆忙將我接住又推回石塌上，雙手拂過我的腿間，轉而眉頭緊緊的皺著，“竟傷成這樣…”
他的氣色，好了越多。
我伸手想撫平他的眉頭，“這一覺可睡得安穩？”
“不好，多睡了兩日，就少見你一次，實在是不劃算。”，他說得十分正經，卻翻身想往塌上來，我將他推下去，“這石頭燙人得很，你血氣方剛還是坐在外麵。”
他沉思著，一把將我抱起往後殿走去，我勾著他的脖頸笑著，“上神急切得很？青天白日裏都忍不住麼…”
他卻將額頭抵在我的發尖，“你說得對，對你我時時刻刻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