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藥穀的日子很是悠閑,明河不再頻繁的往九州跑,幾乎時時刻刻待在我的身邊,清晨采藥賣給藥鋪,在集市上添些生活雜用,黃昏時則在山間捕魚煮飯,閑時走山玩水,空時看書彈琴。
時間一晃,就是半年。
這半年對神仙來說隻是個撓癢癢的時間,但是對於凡人,就譬如阿槐的小曾孫喬樹,兩月前就已經娶了個美嬌娘,他們成親時,我還與明河一道去蹭了喜飯。
清晨我還眠著,明河就已經起床蒸飯,像極了一個居家的好相公。
他掀開簾子進來,“阿初,快起來,喬樹來了。”,明河將我拉起來,笑意盈盈。
我睜開一隻眼聽著,確是有人往這邊來了,我揉了揉眼眶,“好,那你給我穿。”,我張來手臂,懶洋洋的說。
隻見他挑了挑眉頭,翹著一邊的嘴角,好不邪魅:“你當真要我幫你穿?”
這句話危險十足,我聽得出其中的意味,立馬將衣裳扯了過來:“不勞上神親自動手,小妖自己來!”
他嗤嗤的笑了兩聲敲了敲我的額頭:“動作快些,今日蒸了饅頭,趁熱吃。”
穿好衣裳出門,隻用了一根綢帶將頭發綁住,這半年喜穿白衣,因為話本裏常說——隱士喜菊愛素。
“明大哥,明家夫人!明家夫人在不在!”,喬樹這焦急的一喊,我忙溜出去,明河也從小廚裏鑽了出來斂著神色:“慢些說,怎麼了。”
他拍了拍胸口,我遞給他一杯水,轉眼成了空杯:“我娘子近日身體有些不適,今日一早起來為我備飯,沒曾想卻暈倒過去了!周圍隻你這一個大夫,所以我就趕了過來。”
明河轉身去將門帶好,扯著我的手:“先去看看吧,別出什麼事了。”
“謝謝明大哥!”,喬樹喜笑顏開鬆了口氣走在前頭,我斜著眼瞪了一眼明河,用隻有我們倆能聽見的話說:“又不是你家媳婦,這麼著急做什麼,我飯還沒吃呢!”
明河也同樣低眉將我看著:“既然不是我家媳婦,那別跑這一趟了,籠裏的饅頭該蒸好了。”
他就會這樣激我,我拍了拍他放在我腰間的手,大步跟著喬樹。
一彎子跟著一彎子的轉,秀水村的規模比以前大了許多,以前隻一邊河岸住人,現在另外一邊也修起了茅屋水利。喬樹的家正在秀水河的一側,而他的爹娘則住在秀水湖岸。
喬樹的小娘子趟在床上,呼吸均勻,隻臉色有些蒼白。她睡得不深,我們進門的聲音將她吵醒,她撐著坐起來,我忙去將她扶著,“明大哥,明夫人…”
我示意她不要說話,伸手去探她的脈,隱約跳著兩下,我毫無顧忌開口問她:“有幾月沒來月事了?”
明河的眼角抽了抽,喬樹低下頭,小娘子紅著臉吞吞吐吐:“大約,有兩月有餘…”
“嗯,那就是了。”,我轉身朝著喬樹:“可別忙著不好意思,你媳婦她懷孕了,脈象有些不穩,除了我給她配些安胎藥煎服,日常還要改善夥食,不要讓她勞累。”
喬樹蹭的抬起頭,我看見小娘子淚眼汪汪,喜極而泣。
“這第一胎要慎重,不然以後要再想懷上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我從桌上拿起紙筆,將一副安胎的藥貼交給喬樹:“我那裏湊不足這些藥,你按照劑量去縣上抓就是。”
喬木接過來手有些顫抖,“謝謝明家夫人!我…我這就去!娘子你不要動,以後這些事情都由我來做!”
小娘子有些不好意思,我與明河相視一笑,“明大哥,明夫人,你們坐下喝口水,真是麻煩你們了…”
我搖搖頭:“我本就是大夫,責任所在,你好好在床上休養兩天,我與你明大哥就等著喝滿月酒。”
小娘子生得討喜,雖皮膚黝黑了些,但看起來很舒服。
“明大哥與夫人成親多年,怎還沒要孩子?”
我眼看著明河的臉色一僵,說實話這件事我也困惑了許久,我與明河雖不是夜夜有床事,卻也不占少數,怎到現在肚子都還沒有動靜。
“她還想多玩幾年,等她玩夠了,就打算要孩子。”,明河回得十分中肯,我現在就想要個孩子!
“明大哥如此愛夫人,明夫人的福氣真好。”
我尷尬的咧嘴笑笑,不知如何接話。明河將我扶了起對著小娘子說:“出門時忘了家中還蒸著東西,既然無大礙,我就領著我家夫人先離開了。如若再有什麼事,讓喬樹來知會一聲就是。”
喬家娘子愣了愣,“哦,那好,明大哥明夫人慢走。”
明河帶著我出門,一路安靜的走著,有些反常。
“是有什麼事麼…”,我忍不住的問。
他斂著的眉頭微舒:“好像今日蒸的饅頭忘了加糖。”
我笑了笑,“還以為有多大的事呢。放心,隻要你做飯給我吃,本娘子是不會挑你的毛病,決計不會嫌棄。”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走吧,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