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都是他飛身前來接我,哪會想到會有我去接他的這一天,雨水衝刷著,他的身下都是血水,他微閉著眼睛,仿佛累得很。
我顫抖著撫上他的臉頰:“明…明河…”
良久,他睜開眼睛,拉著我的手,接著是聲長長的歎息:“阿初,好遺憾…”
“你胡說些什麼!你告訴我,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身下的血水越聚越多,他這一身的玄衣混著水竟絲毫的看不出來,這個死撐的神仙。
“阿初,喝杯忘川水,將我忘了吧。”
“忘了?昨日我們才成的親!怎麼忘!我萬不會當這寡婦,頂多和你一同去!”
他眨了眨眼,說話更是沒有力氣:“真是個倔強的女人…”,他將我的頭壓在他的胸口上,原本強烈的心跳如今微弱不堪,他輕聲在我耳邊道:“梵缺的天劫還沒到,如今這世間隻餘得他一個神了,你替我幫幫他…”
我一掌拍在地上激起千丈浪花,“誆人,這些話我不會聽!”,痛極攻心,我提了靈骨猛的將手腕兒割破,頓時鮮血如注。
他睜大了眼睛:“阿初!”
我不管,我不能離開他!
我笑著將他望著:“你死了,我便同你一道去,要這漫長時光留我一人,我不願苟活…”
說完也不管外界如何嘈雜,傾身將他攏著,理了理他額前的碎發:“自打我認識你,還是頭次見你這樣狼狽,不過好在現在已我嫁予你了,我也不嫌棄…”,也許血流得過猛,頭有些眩暈。
“阿初…原本我是不打算娶你,如是說現在留你成了寡婦…可我有私心,我更不願你嫁給其他人,我舍不得…”,最後,他將我流血的手腕捉住放在心口:“我為你掙得的這太平天下,看看再走吧…”
我想說不,然躺在他的身上再沒有力氣,忽的雨歇了天空亮了,周圍叢生出一簇簇鮮紅的彼岸花,跨過丘時水仿佛綿延萬裏。他的身子一點點被埋沒,我沒有力氣,隻得簌簌的流淚微微的刨手,花根繞過我,層層的將他裹了起來,從指尖到手臂,從後背到前方,他的眼神最後一次越過我,嘴角微啟:“阿初,我愛你…”
花開兩岸,生死相隔,等待重逢。
臨死都要誆我等他,離開都想讓我活著,他費了心思,果真不少。也不知他究竟有多少打算,是我不知道的。
明河,明河,明亮如河,明明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