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現成偏誤——你為什麼寧可用一張錯誤的地圖,也不願沒有地圖(1 / 1)

“他終生吸煙,每天3盒,卻活到了100多歲。因此吸煙的危險不可能有多大。”“漢堡是安全的。我認識一個人,他住在白沙島中部,他從不鎖門,哪怕出去度假都不鎖門,他家還從未失竊過。”這些話是想證明某種東西,但它們其實什麼也證明不了。這麼講話的人,就是犯了現成偏誤。

首字母是R的德語單詞要比結尾字母是R的多嗎?答案是,結尾字母是R的德語單詞要比首字母是R的多兩倍以上。為什麼這個問題大多數人都會答錯呢?因為我們會更快地想起以R為首字母的單詞。換個說法:它們更現成。

現成偏誤是指:我們依據現成的例子來想象世界。這當然是愚蠢的,因為外界現實中的某種東西不會因為我們更容易想到而出現得更頻繁。

由於現成偏誤,我們的腦子裏總有一張錯誤的風險卡。於是我們係統性地高估了因飛機墜毀、汽車事故或謀殺而遇難的風險。我們低估了因為糖尿病或胃癌這樣不太能引起轟動的方式死亡的風險。炸彈襲擊要比我們認為的少得多,抑鬱症則要常見得多。壯觀、華麗或大聲的一切,我們都高估了它們出現的概率。而無聲、無形的一切,我們都低估了它們出現的概率。因為我們的大腦更容易接受壯觀、華麗或大聲的東西。我們的大腦是劇本式思維的,而不是量化思維的。

醫生們更是常淪為現成偏誤的犧牲品。他們有他們最喜歡的療法,用它們治療所有可能的病例。雖然有可能存在更合適的療法,但在他們的思想裏是不存在的。因此他們總是采用自己熟悉的方法。企業顧問們也好不到哪兒去。如果遇到一種新形勢,他們不會雙手交叉在頭頂上,歎息說:“我實在不知道我能向你提供什麼建議。”相反,他們會啟動一個他們熟悉的顧問程序——不管它合不合適。

某種東西重複出現,我們的大腦就很容易重新提取它。它並不一定是真的。納粹領導人不就是經常重複“猶太人問題”,直到大眾堅信存在一個嚴肅的問題嗎?你隻需要足夠經常地重複“不明飛行物”、“生命能量”或“輪回”這些詞,人們就會相信它們。

現成偏誤的蠕蟲深深地鑽在董事會的沙發椅裏。這些大人物隻討論管理層呈送給他們的東西——大多是季度數據——而不討論管理層未呈送但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如何巧妙地將競爭對手一軍,如何更好地應對員工積極性的下降或客戶行為的某種意外變化。我多次觀察到:人們都是先使用現成的數據或配方。他們在這個基礎上作決定——結果經常是災難性的。例如:10年前人們就知道,用所謂的期權定價模型公式確定衍生金融產品的價格是行不通的。但沒有別的公式。因此人們聊勝於無,寧可使用一個錯誤公式。“波動率”也一樣。用它測量一種金融產品的風險是錯誤的,但它是現成的。於是現成偏誤給銀行造成了巨額損失。這就好像你身在一座沒有地圖的陌生城市裏,但你口袋裏有另一座城市的地圖,於是你就使用了那張地圖。你寧可用一張錯誤的地圖,也不願沒有地圖。

弗蘭克·西納特拉曾經怎麼唱來著?“噢,我的心狂跳不已,皆因你在這裏。我若不在我心愛的女孩身旁,我就愛我身旁的女孩。”這就是絕對的現成偏誤。應對辦法:請與跟你想法不同的人合作,跟那些與你擁有截然不同經驗的人合作。因為你獨自戰勝不了現成偏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