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如果說之前王越的種種戰績裏總是伴隨著種種加了特技一般的詭異感,那麼這次的貿然出動,則是給了老洪一個相當不錯的開局。
既然選擇了坐匪這條道,那麼自然得接受坐匪這條道的難處。
在沒有取得全麵壓製之前,貿然出動,是很容易就送人頭的。所以“慫出一片天”的龜縮流在各種後世的小說裏被設定為克敵製勝的法寶。
但是,這裏必須說明的是,就算想慫,其實你也得有慫的起的資格。
王越的主基地雖然經過了一年時間的不斷擴張,直接控製人口從最初150人上漲到了30多萬人,但是相比較此時財大氣粗的朝廷來說,還是耗得起的。
更何況,雖然王越再結合現實情況後將士兵所需要的成本壓低了不少,但是相對與明朝官兵的武裝成本來說,仍然高的離譜。
王越這邊花費了不少力氣,集中整訓一個月就將之前還是個農民的民兵送上戰場,相比較後世的動不動就三個月才成軍的整訓,王越這邊可以說是相當的粗糙,但是相比較隻要一周即可成軍的拿皇來說,王越這簡直就是良心!
而且官兵那邊本來的常備軍就不少,更何況逼急了還可以隨意揮霍人命的把一堆沒有經過訓練的農夫直接攆上戰場來消耗卡拉什尼科夫同誌的珍貴子彈。最重要的是,死人是不需要糧餉的,這樣既減輕了饑荒造成的統治壓力,又消滅了反賊,對朝廷來說,簡直一舉多得。
但是如果王越的主基地被端了的話……雖然這是一個開了金大腿的掉節操小說,但畢竟不是以一敵萬的魔法世界觀,因此大概作者隻能讓王越先生繼王莽同誌之後再次背起“穿越者之恥”的名號了。
所以,王越所能做的,就是把對方拖到和自己一樣低效動員率的境地,然後速戰速決。
因此,主動出擊就很重要了。
但是,主動出擊,不論去哪一邊,其實都是錯的。
南方有三萬大軍據堅城而守,而北方則又來到了驍勇善戰機動力強的陝甘三邊的地盤。
不論在哪一邊,如果被纏住,那麼後方柔弱的主基地就會暴露。
於是老洪在驗明消息後,第一個念頭,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對於老洪來說,將對方死死釘在銅川一線,等待北方三邊從背後給王越來一記狠的,這是個非常完美的兩麵夾擊的設定。
但是,他也明白王越那開了掛的戰鬥力。雖然語焉不詳,各種說法都有,什麼能召喚天雷,什麼擅長五雷正法掌心雷,但是老洪還是傾向於對方隻是武器比較厲害而已。
並不是不可理解的敵人,因為並不是不可理解,所以就可以試探提防,壓製對方的優勢。
這點讓老洪有了遠超他人的鎮定。
所以,按照一般農耕民族戰爭的經常打法,老洪雖然點起了兵馬,但是並沒有第一時間一口氣就烏拉上來一波流。
老洪明白,自己這些新收的小弟,在麵對銅川一線農民軍的“連發火銃”,可能第一波就會直接打的崩掉。
首先,你得慫一波。
按照曹穢論戰的說法,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俗話說,能浪會慫,才是好隊友。老洪雖然還沒達到最佳好隊友的層次,但是至少不是豬隊友。
但是,如果真的就這樣認為老洪慫了,那麼我們也是圖樣圖森破,需要增強自身姿勢水平了。
古代人,尤其是我國古代人中的精英知識分子,雖然在自然科學上可以被後世的人各種打臉,但是論起耍心眼掉節操等方麵,沒有受到過殘酷弱肉強食洗禮的今人往往由於自身的傲慢,又能想到對方能做到什麼程度。
所以,老洪開始發威了。
有的時候,戰爭不僅僅是戰場你來我往的硬碰硬的交鋒,戰爭從來都是政治的一部分。
既然王越表現出的風格是要種田,要基礎建設,要發展人口,要攢科技。
那麼憑什麼老洪要讓你舒舒服服地不受影響了?
老洪看了一眼大廳了各種前來抱大腿的陝北“義民”,露出了笑容。
給對手喂屎,是一門學問。
……
給對手喂屎,是一門學問。
王越很懂這個道理。
作為太祖理論的徒子徒孫,飯要撿軟的吃,兵要撿慫的打。能讓對方有多惡心,就讓對方有多惡心,這已經是一種人類在互拚節操負值時的光榮傳統了。
所以,王越一直堅定不移的貫徹這個傳統。
三十萬人,其實隻是能給王越提供動員的直接控製人口,在此之外,還有王越派出去的小分隊以各種各樣形式建立的小型革命武裝,用來影響農村的政治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