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所以說可以安心種田了嗎(1 / 3)

隨著王越在1628年到達中國西北,曆史的列車就像被外星來的殲星艦擊中一樣,已經不是脫軌,而是整個的上了天。

強大的外來因素最終作用在了內部因素上,使得十七世紀上半葉以及之後的諸個世紀一起的崩壞掉了。

“不是造反,而是革命。”

王朝末年的農民運動被強行的拔高扭曲,很多的思想浪潮還沒跟上來,就直接得到了豐厚的果實。提前預知,按部就班,精確定位,對於大方向的把握使得革命遠遠超脫了應有的現實主義色彩,而變得……荒誕起來。

“如同摩西分開紅海那般,中華革命是完全超脫現實的幾乎可以用神跡來形容……當然這是個屬於魔鬼的神跡……上帝依照他的樣子塑造了後來的人類,而王越依照他的樣子塑造了後來的上帝。”

然而,對於曆史的上了天,絕大多數人依舊是後知後覺的。扭曲信息的物種入侵是潛移默化的,但是對於整個的世界的政治生態,貌似平靜的表麵下蘊含的是驚濤駭浪的。

王越神一樣的在整個陝北北部畫出了幾個煤礦和鐵礦的地點,又神一般搭建了一個粗糙的現代生產體係。

粗糙的高爐,粗糙的廠房,粗糙的生產設備,以及粗糙的工人操作。

但是,這又確實是一個逐漸擺脫了工業化初期匠人作風的流水線生產體係。繁瑣的生產程序被劃分成了極細的分工操作,火藥稱重的隻負責火藥稱重,而火藥裝填的也隻負責火藥裝填。

按理說,工作程序被劃分後,工作的難度就徹底下降了,但是廠子裏所有人依舊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這種勞動雖然會帶來王越所描述的自由,但並不帶來自己所認為的快樂。在經過最初的新奇階段後,他們終於發現,他們隻是按照生產設計者所描述的那樣,做著一份緊張繁重而又枯燥無味的工作,這份工作並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和思維,他們隻需要機械化的動作,以及分辨幾個簡單字母和數字,如同一座又一座簡單的人肉機器。

火藥廠,鑄鐵廠,礦廠,軍服廠……幾個簡單而又孤立的廠房如同食肉的惡魔一般,將人群吞入腹中,隨著機械運動而轟隆隆的運作起來。

在戰爭期間,最高動員要求所有流水線必須二十四小時保持運轉,所有根據地實行了一定的換班製製度。

工業化,至少在王越手中的工業化,並不是一個多麼令人愉快的東西。目前為止,這條利用饑民填充起來的簡單工業科技樹,最大的作用,隻體現在了殺人上。

王越生產的產品絕大多數是用來殺人的武器,比如簡單的三菱長矛,複雜的手榴彈和複裝子彈都是從這一個有一個粗糙的廠房裏用最簡化的方式粗糙的生產出來。當然,這些廠子因為機器的粗糙以及工人的粗糙,也死了不少的人。

被火藥炸死的人,被倒落的鐵水整個燒化的人,被衝壓氣錘砸扁的人,以及在各種更細微的化學品生產中被毒死的人。死亡的數字隨著整個不斷開展出來的廠子,慢慢的攀升。

“這是我們勝利必須付出的代價。”

王越在會議報告上宣稱。

“如同我們正在進行的革命,這些工作也是一種革命。他們不是為了自己而死,他們是為了革命而死。”

王越進行著革命的思想統一,他必須使得這些工人階級的種子按照他設計的一樣,願意為還未結束的革命奉獻一切,包括生命與生命的樂趣。

“如果沒有後方的這些工廠,我們的子弟兵就沒有武器。如果我們的子弟兵沒有武器,我們這些人就或者早已被官兵殺光,或者早已被搶光所有口糧凍餓而死。根本活不到這一年的秋天到來!”

工業國在吸食農業文明的血肉之前,首先必須吃盡自己的血肉。

田園牧歌背後的饑餓被解決後,所有人並未迎來一個令人愉悅的的烏托邦。取而代之的是整個生活的附屬化,他們被王越變成了那一個又一個粗糙改裝出來的簡單機械的附屬品。所有人還遠遠談不上生活,他們現在隻是生存。

所幸,王越遠比後世工業大發展時期的資本家更有良心。但是,這裏也僅僅隻是更有良心而已,並不是說,王越真的就把這些工人的待遇提升到誇張的程度。

沒有八小時工作製,沒有加班費用,沒有其他的各種各樣的福利。

雖然有固定的工作時間,但是這個時間是遠比後世苛刻的十小時工作時間。當然,為了能讓更多人參與進自己的血肉工廠,王越開出了工人的月配給比農民多出兩張一公斤麵值的糧票的平均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