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氏緣那天的話,一下子“印”入了龍辛澤的心中。不管在酒館中聽到的人,聽了之後是怎樣的反應,總之,龍辛澤是完全相信巫氏緣的話的!
這是一座被“神詛咒”的城市嗎?隻有“抹”掉“神的痕跡”,“印”上她的“痕跡”,才能“拯救”這座城市嗎?與她相處這麼久,對她,他大概也有了一些了解。她絕對是否個怕麻煩的人,有麻煩,能避則避,避多遠是多遠!如果不是他,她一定避得遠遠的,連說都懶得說吧。因為是他,她才會說給他“聽”,才會與他“商量”……
如果是以前的他,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說:“當然要‘拯救’他們了!”不為別的,隻為他心中的“正義”!可這一次,他的“正義”站在了神的反麵!還好,他不是唯神論者,否則,這叫他如何自處?
神,是這個世界的信仰!一旦這個世界沒有了信仰,人類又如何生存?沒有信仰的生命,將不再是生命——沒有意義,如死了般的生活!
小緣話裏的意思,是要取代“神”的位置,成為這座城市新生的“信仰”嗎?隻要有了“信仰”,城市就會活過來了嗎?
在巫氏緣的陪同下,龍辛澤在“野望之城”一連轉了幾天。這是一座老去的城市,充滿了“回憶”,明明是被“遺棄”的地方,明明有著那麼多醜陋之處,但它的可愛之處卻又那麼難得可貴……
在這裏,他看到了弱者的“反抗”——一個弱者無法戰勝的強者,兩個、三個、四個、五個……甚至更多,這些弱者義無反顧的向強者“挑戰”,訴說著他們對於“正義”的要求!這不是一座“無可救藥”的城市!雖說,這些強者,也僅僅隻是這座城市的“強者”,一走出這裏,便成了弱者!
在這裏,他看到了弱者間的相互“照顧”,這是他在“野望之城”之城之外的地方,很難看到的!這裏雖也有著肉弱強食,但這裏,也“關照”弱者,甚至“保護”弱者!!也許,他們都知道自己是弱者,即使是這座城市的強者也深諳這一點——他們隻有相互扶持,才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所以,盡管他們“貪婪”,他們“醜陋”,但他們真正行動的卻並不是很多!
行動?一旦走出這座城市,他們就是自尋死路!沒有人可以承受這座城市的懲罰——驅逐出城!
龍辛澤並沒有立即要求巫氏緣“拯救”這座城市,用巫氏緣的話就是,“搶”一座城市玩玩沒有什麼不可以!巫氏緣做事可以不考慮後果,但他不可以。他是人類!他是這個世界的人類!當他在做這樣的決斷時,他總是記得這樣一個事實——他是人類,他思考的角度總會不由自主的站在他們這一邊,不管他是否喜歡他們。隻是,從清山森林開始,從不知不覺的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站在她的角度思考了——他也記得,他是她的老公,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沒有責任為這個世界負責……
他可以立即點頭,讓她“拯救”這座城市;但,她要付出的代價呢?她是強者,興許正如它們一直所說的,“神一般的存在”,她可以無視“神”,但她畢竟不是神!他不能無視他要她做的事情,有一天,會危害到她的生命!它們總說,他會成為她的弱點,他真的真的不想讓自己成為她的“致命傷”!
他說:“小緣,插手這座城市的事情,會給你帶來什麼樣的麻煩?”
他問的時候,正值夕陽西下。他們站在破舊的二層樓房的陽台上,迎著餘輝,麵對著漫天的晚霞。他看到,風緩緩的穿過,從她的發間溜過,在她的臉上,灑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那時,他感覺,她的微笑是有溫度的,很暖很暖!
她說:“麻煩嗎?怎麼也不會厲害到那件事情吧……”她說得風淡雲輕,就像他平時的樣子。
那件事情?他明白,她是指他請求她插手這個世界的“神棄事件”,或者說,不清楚的“魔祭事件”!清山森林隻是一個開端,一旦插手……忽然,他想到了什麼,道:“這座城市也跟那個事件有關?”
“嗯……也許吧!”她轉過身,靠在欄杆上,“誰知道呢?反正,小澤隻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了,其它的都交給我吧……”
他望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總是對他那麼好,總是那麼沒有任何條件為他做許許多多原本不屬於她管的事情,總是淡淡的說那麼一句話——小澤隻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了,其它的就都交給我吧……都交給她?所有的無論什麼樣的事情,她不問原因,隻要他開口……沒有任何限製!她給了他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珍寶”,越靠近她,這樣的感覺越清晰!他擔心,她再這樣“寵”下去,會真的將他“寵”壞……他無法想像,當有一天,他變得“貪婪”,那麼她……她會“死”在他的手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