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的屋子裏氣壓有些低,蘇若錦進屋的時候,就見若蘭若竹像是兩個護法一般站在顧氏的身邊,顧氏麵前的桌子上放著蘇若錦曾經穿過的一套男裝,衣服上,壓著那塊兔子形狀的玉佩還有那對滴水珠狀的耳墜子。
嫣紅就跪在顧氏的麵前,蘇若錦進屋後,顧氏不過略略抬了抬眼睛,道:“你來是認錯的麼?”
蘇若錦施了禮,彬彬有禮道:“女兒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顧氏抬起手,一把將桌上的男裝連同幾塊玉用力一掃,那玉配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若錦的額頭上,若錦頭皮一緊,想著怕是要烏青了,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把那玉佩強硬地還回去,現在鬧得,還差點成了凶器……
眼見著竹、蘭二人一副看好戲幸災樂禍的樣子,蘇若錦的心裏一股怒氣衝上來,再見嫣紅跪在那,臉上也是紅腫一片,想必也是受到了這幫子腦子被人夾了的人的嚴刑拷打。
她抬了頭便問道:“女兒不知道母親為何生這麼大的氣,女兒不過是出門了一趟,回了院子便發現我的屋子被人翻了個底朝天,如今我的人也是受了一身的傷。我到底是犯了什麼錯,請母親明示!”
顧氏沉了聲道:“你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還是犯的錯太多了,不知道從何說起?竹兒,你來告訴她!”
她點名要蘇若竹出頭,蘇若竹稍稍一頓,挺直了背站在若錦麵前道:“二姐姐,你每次借著去落霞庵探望三姨娘的名義,卻去私會男子,這事兒你就認了吧,這裏有三姐姐搜出來的物證,那男子的衣服和定情信物都在這,又有車夫老郭做人證,總歸你也逃不掉的。”
蘇若竹說話間又把蘇若蘭拉下了水,蘇若蘭索性站出來,揚了聲音道:“二姐姐,你可別怪我們,若是此等髒事傳了出去,便是我們也抬不起頭,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還是趁早斷了同那男子的關係,早些回頭吧!”
兩個人一唱一和說得有鼻子有眼,便是蘇若錦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同人私通。
“嗬嗬嗬……”蘇若錦突然低聲地笑了笑,道:“既是三妹妹四妹妹早就知道我這德行,那又何必趁我不在時,搜我的屋子抓我的人?若是證據確鑿,你們為何不當著我的麵搜我的屋,非要在我不在時,偷偷摸摸地做這些?你們想從嫣紅嘴裏套出什麼來,將她打成了這樣?”
“混帳東西!做錯了事兒還要嘴硬!你兩個妹妹也是為了你好,才將此事告知於我,你竟是不領情麼!”顧氏突然發了聲,蘇若錦抬眼看到她的表情,突然明白,今兒顧氏是要吃定她了,所以不讓她還嘴,不讓她出聲。
她心裏一緊,不由自主地微微側了頭往後看,蘇若竹低了身子挨在她耳邊道:“老太太一早便出門去了,今天誰也不會來救你。怪隻怪你多管閑事……你不是喜歡聽壁腳麼?二哥都跟你說了什麼?說我卑鄙無恥麼?”
蘇若錦一時間恨不得咬死她!蘇若竹知道她去了蘇文燦處,那說明她身邊的人出了問題。車夫老郭……蘇若錦想起今日老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一定是他說了什麼。可蘇若竹和蘇若蘭胡編濫造的這個奸夫卻又著實沒有,看來老郭也是有所保留的。
蘇若錦漸漸冷靜下來,眼下老太太是指望不上了,她要麼拖著時間,一個時辰後蘇明和便能回來,要麼,她就靠自己衝出一條血路。後麵辦法明顯行不通,還是隻能靠拖了。
所幸玉佩並沒有碎,她一件件的撿起,仰著頭對顧氏道:“母親,我知道您一向疼我,您在府裏,更是處事公正。隻是這事兒,您不能不聽我解釋便斷了我的罪名,今日我若是不能說清,我自個兒不打緊,可我怕負了您和祖母對我的養育之恩!若是祖母她老人家知道了,也會難過的。”
老太太對於顧氏而言果然還是有些效果,顧氏頓了頓,蘇若錦趁機道:“若我真在外頭有人,又怎麼會將那人的衣服帶入府中?這衣服是……這衣服是三弟的,前些日子三弟的衣服破了,我便拿回來修補。還有那玉佩,是韓紫菀姐姐送與我的。”
蘇文瀚的個子這幾年蹭蹭往上漲,看起來同她差不多,蘇若錦情急之下想到這個,剛說出口,便見顧氏臉色變了一變,冷冷地喚道:“讓張媽媽進來,仔細看看這衣服是不是三少爺的!”
蘇若錦咯噔一跳,果真見蘇文瀚身邊伺候的婆子從屏風後繞出來,看了下衣服,道:“夫人,我在三少爺身邊伺候多年,他的衣物都是我在拾掇的,這不是三少爺的衣服。”
蘇若錦萬萬沒想到顧氏竟早就想到了這成,還在等著她自己往下跳。
“你倒是說說,這衣服到底打哪來的?在外頭私會還不夠,還要帶著人家的到屋子裏來想念,到底是誰教你的這些?你就逞著老太太疼你,你就無法無天了不成!今兒我就治定你了!這事便是老太太和老爺知道了,也不會埋怨我半句!東西我給你收拾好了,你即可給我離開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