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一明聽到雲深、韋天浩的消息時已經是舊聞了，現在他聽到了一個新聞。“總統宣布：為了徹底鏟除叛軍滋生的土壤，實現華塢的永久和平，保證華塢的人人平等，華塢將在高地區為低地人建立免費住所，提供和高地人一樣的福利，逐步消除高地人與低地人之間的差異。這不是你們同盟要實現的目標嗎？現在不用你們進行鬥爭不也實現了？”龍九淵在最後反問道。
“如果這是真的話，也是我們鬥爭的結果。為什麼早不宣布晚不宣布，偏偏選在這個時間宣布？”
“難道你認為你們的鬥爭有什麼效果嗎？同盟的失敗不是崩潰性的嗎？同盟並沒有對整個華塢造成根本性的震蕩。也許隻是時機的問題。”
“如果真是這樣，不管是什麼原因，我們死去的戰友也可以瞑目了。有肖士華的消息嗎？”
“沒有，我托可靠的人打探過，沒有人知道他的消息。”
“我有一個預感：這個重大消息絕不是這麼簡單，裏麵有陰謀。”
“一明，本來一切都過去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我不想再和你爭論這些問題，但你現在還這麼堅持，我覺得很有必要再開導開導你。”
“不，哥。我們不爭論了。我現在已經恢複了，我想出去走走。也許等我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會明了。”
龍九淵很快不再勸說弟弟，而是為自己的業務憂心忡忡起來。華塢的地形像一艘船，所謂高地占據了船頭到船尾的連線大部分，低地被從中間分成兩部分，東部低地又被稱為叢林低地，是麵積廣闊的茂密森林，隻是在高地和森林的交彙處零星居住著不多的人，在那裏盛傳著關於叢林的傳說，西部低地又被稱為大低地，低地人主要居住在那裏，並提供了整個華塢的大部分能源。大低地因為能源開采，生存環境受到嚴重破壞，慢慢地產生一種被稱為黑霾的氣體，黑霾向東受阻於高地的地勢，向西似乎遇水消融，就在整個大低地之上飄蕩、聚集，對體質好的人似乎沒有什麼影響，但體質差的人吸入黑霾就會咳嗽，呼吸道產生炎症，逐漸引發其他病變。為了減少吸入黑霾，低地人想方設法離開低地，但對大多數人說，離開大低地是不可能的，於是口罩、空氣淨化等在大低地受到歡迎。龍九淵經營的就是一種隱形口罩，據說防黑霾功能比空氣淨化器還高，但價格隻比普通口罩高一些，還能夠置於口腔內，因而在大低地受到追捧。現在隨著低地人可以隨便遷移到高地居住，隱形口罩變得毫無價值。
龍九淵心情糟糕固然因為業務麵臨困難，更重要的是他以一個成功商人的商業敏感，覺得目前正在發生的事情有著巨大的不合理，這種不合理中潛藏的危險更加可怕。
一件事情一旦人們能夠感覺到危險的味道，卻說不出危險的理由，這件事情往往更加危險。
說低地人可以隨便遷移到高地居住，也不盡然，遷移不是完全自由的。想實現遷移的人還是要先經過一道手續，由華塢安檢部門對申請人抽取50毫升的血液，同時拍攝頭部高清晰內部視圖，隻要履行了這道手續，就可以入住高地國民安置工程。安置工程除了地域集中，比原來高地人的居住、生活、休閑略微擁擠外，差別隻是多了個特殊的名字，這本身就是個巨大的福利！巨大的誘惑！剛開始的時候，不少人還懷疑在這個過程中對低地人做了什麼手腳，植入了什麼東西，所以人們是遲疑、觀望的。但最初勇敢嚐試的人被勸說著、誘惑著，進行了全麵檢查，人們驚喜地發現，懷疑是錯誤的，隻是簡單的抽血、拍照，沒有任何附加暗藏的動作。同時，安檢部門執法人員的內部對話，也證實了這一點，他們的任務就是抽血、拍照，留下每個人的詳實記錄，沒有給他們任何暗中的指示要求。這些內部對話的外泄和事後的檢查結果，徹底打消了觀望者的疑慮，低地人蜂擁而至，安檢部門不得不緊急從其他執法部門、醫療機構抽調人員，加班加點疏導似乎沒有窮盡的低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