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住口！”桐月厲聲斥道，“愈發不像話了。有母親在，五少爺能沒有好前程？你再這般妄言，我當真要生氣了！”
吉祥哪裏聽不出桐月語氣裏的警告，心中大鬆一口氣，忙跪了下來：“奴婢再不敢胡言亂語，姑娘莫要因奴婢的無狀氣壞了身子。”
這時候，她哪裏還敢小瞧這個往日裏被她隨意欺辱的小傻女，竟真的被桐月渾身散發的氣勢震懾住了。否則，依她的性子，哪裏肯對桐月下跪？
桐月臉色稍霽，緩緩吐出一口氣來，虛扶吉祥一把，緩了聲氣道：“吉祥姐姐也別怪我大聲，我是什麼身份，又是何種處境，你應當比誰都清楚。幸而聽見你這話的隻有我，若讓旁人聽了去，別說是你，隻怕我也要受你連累了。”
“是，奴婢往後一定謹言慎行。姑娘這回隻當我是失心瘋，胡言亂語了。”桐月鬧著要告訴尤氏，由不得吉祥不服軟。
桐月就勢又安撫了兩句，便打發她出去了。
屋裏這樣的動靜，自然瞞不了香草。
桐月一出來便瞧了眼香草，香草仿佛什麼都沒聽見，若無其事的上前扶了桐月，“天黑，姑娘當心腳下。”
桐月點頭，兩人慢慢往房間走去。因驛站條件簡陋，專門辟出來的淨房離房間尚有段距離。
聽著外頭呼呼風聲，桐月輕聲問，“我這樣輕輕放過吉祥，你心裏可有想法？”
自從夏兒跟了魏姨娘後，香草對桐月愈發恭敬仔細，此時聽桐月這樣問，便笑著答道，“吉祥這個人，留在姑娘身邊遲早會給姑娘惹出亂子來。”
“哦？”桐月目光微閃，“你覺得今晚的事我不該姑息，應該回給母親知道？”
香草哪裏不明白桐月心存試探，小聲回道，“吉祥的父母都在老太太院裏當差，姑娘留著她，日後少不了她的用處。”
桐月便輕輕地舒了口氣，“你是個聰明人，吉祥愚蠢又驕傲，往後少不了給你氣受……”
“姑娘放心。”香草抿唇輕笑，“不過是受點氣罷了，奴婢不會壞了姑娘的事。況且依著姑娘的聰慧，想來很快奴婢便不用受她的氣了。”
香草這樣知情識趣，桐月隻有更喜歡她的，“放心吧，我也不會讓她太過分。這件事，母親那裏你可以提一提，讓她心裏有個數。否則這吉祥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日後落了別人耳中，母親還當我真的起了別樣心思。”
“奴婢省得怎麼說。”
主仆兩人又說了一陣，回了屋裏歇下不提。
翌日，尤氏領著桐月幾個與黃夫人見過後，一道用過早飯，黃夫人便邀尤氏上她的馬車，方便兩人敘話。
黃大人回京，也與顧從安一樣，妻妾兒女就裝了二十幾輛車，幸好家當物事都是提早運送回京的，否則這一支隊伍不知道得多惹眼眼球。聽顧荷月打聽來的消息，僅是姨娘就裝了十來個大車，這姨娘多了，子女自然也就多了。除了黃泰生是黃夫人嫡出的，還有五個庶出的兒子，其中最小的才不過周歲。庶女也有七八個，黃夫人不耐煩見到她們，因而與尤氏吃早飯時便並未帶上，隻讓她們跟自己的姨娘一道用飯。雖然都是庶出的，不過她們自持黃大人官階大過顧從安，對桐月幾個都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