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川最大的銷金窟莫過於柳客居的花樓,大堂內各色燭火映出曖昧的光線,所謂燈下看美人,如此一來,即便隻有三分顏色也變成了九分。
公儀寧輕隻看了一眼便轉身上樓,誰也不曾注意到,或許該說注意到的人都不曾輕舉妄動。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裏麵傳來清越動人的女聲:“請進。”
屋內懸掛著深藍色的輕紗,屋中間立著一名穿著粉色如同魚尾長裙的女子,露出精致的鎖骨,長發濕淋淋的散開,分明是剛出浴的模樣,如一尾深海裏的美人魚,端的是香豔動人,那女子看上去不過二八年華,卻已做了十餘年柳客居的老板娘。
公儀寧輕對著女子行了一個晚輩的禮,低喚道:“姑姑。”
公儀暖點點頭示意她坐,笑意嫻雅端莊,如何看也的確不像掌管著青樓楚巷的老鴇,更不像隻比公儀葛小三歲的嫡妹,隻一眼看去便是當公儀寧輕的姐姐也是說的過去的:“這倒是我這個做姑姑的第一次見輕兒。”
“是。”公儀寧輕應聲,話語中不乏有對公儀暖的敬重。
“一直聽得旁人說輕兒是天下第一美人,雖是好奇但到底不知輕兒到底美到何種地步,今日一見,的確是……”公儀暖話音一頓,語氣明顯帶著打趣的意味:“美到禍國殃民啊!”
公儀寧輕淡淡一笑:“是姑姑廖讚了。”
“當年一直覺得嫂嫂已然是美到人類的極限,如今見你才知道什麼叫美麗無極限。”公儀暖說話的功夫倒也沒閑著,絞著一頭烏黑亮麗的及腰長發,無疑公儀暖的的確確是一個美人,還是一個頂著擁有不老傳說的美人,公儀暖見公儀寧輕不語也不歉疚,畢竟她不覺得公儀寧輕是傷春悲秋的人,何況她的這個小侄女她總覺得有一種這個時代的武則天的感覺,狠厲深沉,饒是她這個活了兩輩子的心理學專家也如何都想不明白公儀寧輕的心思:“大哥他果然是想幫易兒那孩子。”
公儀寧輕點頭,唇角的笑意帶著微微的嘲諷。
“該是被宗祠長老拒絕了,大哥他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即便是他覺得欠玫之母子,也不該用整個公儀府去給他的愧疚買單,若是那樣倒不知他又用什麼去償還嫂嫂和他的兒女,當真糊塗。”
公儀寧輕沉默的聽著,眉梢劃過一抹異色,公儀暖歎氣,當年的事雖然都不是太光彩但也該與輕兒這丫頭說說的,畢竟此去聆音,玫之身為朝廷命婦總是要見的,說說總好過輕兒對大哥和玫之的怨恨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輕兒這孩子本就早慧,如今她麵上不顯,心底卻絕對對大哥有怨的:“當年的事並非浮於表麵那樣,若當真說起來也不是大哥他一人的錯,這一場愛恨情仇裏最大的贏家該是景二小姐才是,那年公儀府內亂二哥奪權,好在大哥遇見嫂嫂得以保住性命才反敗為勝,但若真就此了了倒也罷了。”
公儀暖頓了頓看著公儀寧輕,笑意淺了下去:“無奈命運弄人,景二小姐離家出走在錦城失去蹤跡,嫂嫂也為此出了穀再次遇見大哥,大哥年輕時自是風流浪子,嫂嫂是美人兒大哥雖動了心思,但卻也念及與玫之將近的婚盟之期,隻是這一切都恰巧在景二小姐的算計之中,如果不做些什麼豈不是廢了她一番苦心布局,神醫穀的藥何其霸道,尤其是‘醉花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