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悅休息了一個禮拜,開始了正式上班,工作上,她比以前更努力,別人都不願意或者推辭的事情,她都搶著去幹,在公司裏,她總是忙碌著的,比起以前的少言寡語,現在的她更加沉默了,甚至於,她都很少笑,也不參與同事們之前太過於喧囂的探討。
方晴看到了蕭悅的變化,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落寞,這個女子,即便外表柔弱,可骨子裏,卻是相當堅強的。她從不向人傾訴著她的痛楚,她的眼神裏,多了更多的迷惑和憂鬱。回到宿舍,她總是做好飯,然後收拾好房間,就連以前頗為喜愛的電腦,現在幾乎都不開,吃完飯之後,她就躲進自己的房間裏,安安靜靜的看著書,或是望著窗外的夜色靜靜的發呆,方晴曾想過走進她的內心,可蕭悅的心卻封閉的死死的,沒留給她一絲一毫可以進去的空間,她總是溫柔的對著她笑笑,然後用她明亮的眼睛告訴她自己沒事,讓她別擔心。
方霄也會來上海,會經常帶點小禮物過來,偶爾周末的時候,會帶著方晴和蕭悅一起出去走走,比如在上海老城區的巷子裏轉轉,比如去上海周邊的水鄉周莊,在那片恬靜的江南水鄉,蕭悅靜靜的坐在柳樹下喝茶,望著那聞名於世的雙橋,再看看那翠綠掩映下的清澈河水,再看著掛滿紅燈籠的河岸,充滿古韻的房屋,還有那碎藍鋪就的桌麵,樸實而又淡雅,眼神裏閃過一絲明媚,她深深的呼吸著這裏清新的空氣,感覺那被壓抑的心似乎也得到了絲絲的解放,心不由得一陣輕鬆。方霄看到蕭悅眼神裏的絲絲變化,他從不主動的問,蕭悅的心事,他憑感覺也知道,是一段噬人心骨的記憶,他願意讓時間來撫平她內心裏的傷痛。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個多月,這一天下班之後,蕭悅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她接了起來,電話裏傳來的熟悉聲音,讓她猛然間愣住了。電話是歐陽帆打來的,語氣有點低迷,他請求蕭悅見他一麵,鬼使神差的,蕭悅同意了。
坐在咖啡廳裏的歐陽帆似乎憔悴了很多,雖然眼神還有炯炯有神,但整個臉盤卻明顯的清瘦了不少,是什麼?讓他如此消沉,歐陽帆看到一臉冷漠的蕭悅,臉上閃過一絲的驚喜,他趕緊起身,拉開對麵的沙發,很紳士的讓蕭悅坐了下去,然後坐下來望著蕭悅。
“還是喝橙汁嗎?”
“不!我改口味了,我喝咖啡,卡布奇諾。”蕭悅簡單的答複,是的,她不再是當初那個喝著橙汁的傻女孩,她現在喝咖啡,即便她不喜歡咖啡的味道,不習慣那個苦澀的味道。但,這就跟人生的成長一樣,人生不可能一直都是甜甜的,總會有苦澀,所以,要學會品嚐苦澀的味道。
“哦!什麼時候?”歐陽帆詫異的望著蕭悅,對著服務員點了一杯咖啡,再點了兩份牛排。
“最近!我似乎愛上了這個味道。”蕭悅淺淺的笑了笑,那個笑容,不再像當初那樣明媚而又單純,這個笑容,明顯的寫滿了疏離。
“悅兒!你變了。”歐陽帆看著眼前正襟危坐的蕭悅,眼神裏閃過一絲痛苦,他知道,自己這兩個月沒有再好好關心她,她已經受傷了,受傷之後的蕭悅,就像隻刺蝟,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拒絕和自我保護。
“經曆了事情,如果還不成長,那我豈不是太笨了?”蕭悅看著他,突然間想起自己所承受的痛楚,想起他那隱晦的逃避,他有什麼資格來說她改變了?他不是早就變了嗎?
“悅兒!雨晨她身體有病,這個病,有八年了。”歐陽帆低著頭,輕歎了一口氣。希望她能明白,自己這兩個月不聯係她,是為了安撫好病情發作的董雨晨。
“那你更應該當個好丈夫,好好的照顧她。”蕭悅像是聽著一件不關於自己的事情。
“悅兒!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之所以這兩個月沒怎麼跟你聯係,是因為我給她提了一次離婚的事情,她的病當時就發作了,她要自殺,要跳樓,我隻好好好的安撫她,你也知道,我最艱難的時候,雨晨就認識了我,不管我做什麼,她都支持我……”歐陽帆繼續說了下去。
“你有這麼好的一個妻子,更應該好好珍惜,所以,歐陽先生,今天是我們最後的一次見麵。”蕭悅端起咖啡,一口就喝了一半,苦澀的味道滑進自己的喉嚨,流進胃裏,胃一陣痙攣,聽到歐陽帆口口聲聲的說著董雨晨的柔弱,心一陣陣的絞痛,是的,自古,都是柔弱的女子能夠好好發束縛住男人的心房,而她蕭悅,是個堅強、倔強的女子,她能夠一個人默默的承受住所有的痛苦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