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山寨之中,劉拓與柳螢兒在後堂宴廳之中,被常坤問得啞口無言。一時間這坐滿賊寇的廳堂之內寒風厲厲,常坤一句話出口,滿堂寂靜。像響了個炸雷,所有人皆被震得失了言一般。劉拓與柳螢兒所坐的這一桌,幾個頭領目光如寒氣逼人的刀劍一般,直指劉拓與柳螢兒的眉心。
劉拓試圖將話題繞開,對柳螢兒說道:“當家的所說的城中的大宅是什麼所在?怎麼從未聽姐姐說起?”
柳螢兒兩眼也不躲藏,直盯著常坤的一雙眸子,卻又對劉拓說道:“兄弟不知,那城中的大宅是供我們山寨中派往城中的探子交接之用。當家的未雨綢繆,早在城中設下十幾個弟兄,四處打探城中的消息。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便會差人來報。而且城中的一些衙門差役也多與我們那些兄弟有些來往。這才使得咱們山寨一直屹立不倒,連官兵也奈何不得。”
劉拓雖然知道那宅子頗有玄機,但也沒有這般明了。聽柳螢兒這樣一說,心中有些驚詫。看來柳螢兒肚裏還有許多秘密,一直沒有機會單獨與她相談,看來是疏忽了一個最大的人物。但眼下不到發問的時候,還是先設法躲去眼下的燃眉之急才是。於是又問柳營兒道:“既然如此,姐姐是不是與那宅中的兄弟交接之時被官服的耳目探聽了去?這才惹下這樣的禍事?”
柳螢兒本想就坡下驢,但轉念一想,這樣輕易地敷衍過去,常坤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於是推脫道:“你家姐姐何時那般不小心?隻怕是城中的弟兄走漏了風聲,自己不小心。上次城外那一場撕鬥,不就是有人被官差跟隨,這才折去了十幾個弟兄嗎?連姐姐也被官差拿去,若不是兄弟你早有準備,隻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劉拓有些好笑,這分明就是柳螢兒耍起了無賴,抵死不認。但眼下也隻有如此了。於是轉過頭落井下石問常坤道:“當家的,我看我家姐姐所說也不無道理,我家姐姐若是真的向官府透露了那宅子的所在,也撈不到什麼好處啊。我看那些個弟兄也太不小心了,眼看著當家的一招好棋就讓他們斷送了。”劉拓這也是擠兌常坤,又稍稍提了一點柳螢兒與常坤的私怨,在坐的人都知道常坤逼死了柳螢兒的祖父。柳螢兒本就懷恨在心,隻是裝作不知而已。常坤也在此事上裝了個糊塗,與柳螢兒以透露她親生母親所在為條件,這才拉了柳螢兒入夥。正是這如同係在頭發絲上的秤砣一般的關係,這才相安無事。眼下劉拓說出這話,就看常坤如何應對了。
常坤顯然氣得火氣,滿臉通紅。自打當了寨主,這常坤幾時受了這樣的氣?於是對劉拓心生怨恨,心中必是想尋個機會除了劉拓一泄不快。常坤默不作聲,一旁的二當家田讓解圍道:“都是自家兄弟,莫要傷了和氣。那宅子中的事還沒個明斷,此事先且放下。不管是誰人的過錯,日後再做打算。”
三當家鄭南星故作神秘的說道:“二弟所言極是,當家的切莫動怒,此乃天數,不可強求。宅中的弟兄折去自然可惜。隻是事在人為,不如化幹戈為玉帛,我們早作打算才是。”
柳螢兒說道:“若是當家的不信小可,自說了便是,小可雖不能自證清白。但也脫不了嫌疑,甘願受罰。”說罷,滿飲了杯中的酒水,拱手施禮。
劉拓見事情已有緩和,便也賠罪道:“小弟護兄心切,衝撞了當家的,我也認罰。”也幹了杯中的酒。
常坤見眾人相勸,也不好發難,一旁的數十個弟兄皆看在眼裏,隻得大笑道:“都是些小事。老夫也是酒氣衝了頭腦。先生與劉老弟不必自責。”說罷也喝下了杯中的酒水。
這一番唇槍舌劍,直叫劉拓生出了一身冷汗。眼下雖解了圍困,隻怕這山寨不可久留。隻能尋個機會,早日逃了才是。
又吃喝了許久,這宴席才散。寨中的賊寇們四下散了,各自回了房中。劉拓與柳螢兒結伴而行,本想有些商量,但明顯感覺有人隨著,隻怕是有人已安排人手監視二人。兩人所住的房間早被常坤故意疏離。相距甚遠,眼下幾步間便要到了柳螢兒歇息的臥房。柳螢兒知道後麵有人跟隨,便大聲對劉拓說道:“姐姐吃多了酒,全然忘記求當家的準你出寨的事了。隻苦了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