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琅澈挑眉,嘴角上揚,笑意更甚,“入主東宮?你竟然願意。”
我不在意的笑了笑,原也不是什麼大事了。茶已經喝盡,隻好靜靜等著春琇回來。我仔細瞧了西琅澈一眼,奇怪道:“不過倒從來沒聽說二公子有中意的人,要不要,我給你尋一個?你身邊連個作伴的人都沒有呢。”
他搖頭,失笑道:“難得啊,難得。”
這一句既不是貶義,更不是褒義。他的難得,不過是難得有情人罷了。看來,他還沒有遇到能夠共度一生的女子。
不過轉瞬間,他又眯著眼笑起來,“好嫂嫂,你還是多為自己操心吧。”
“快要進三伏天了,夜裏也不像前幾日風大了,獨憩時多注意些吧。”臨走前,他叮囑了一句。
我微笑送走他。
西琅澈不在宮中時,我一人也無聊。他在宮中,仍會時常來我宮裏同我說話,尋開心,這樣一來,感情倒也漸漸好起來。
如他所說,沒過幾日,立刻進了三伏天,白日裏悶熱的難以出門,就連屋子裏,也是四處都置了容器堆滿冰塊,屋外熏艾草,園子裏一日三次潑水,生怕幹燥難耐。
也就是最熱的這幾日,傳來寰王爺和九公子回京的消息,他們亦是難得,生生頂著這烈日趕了回來。
大人倒也無所謂,隻是那孩紙尚不滿周歲,卻這樣頂著悶熱趕路回來,也不怕身體吃不消。三公子膝下有子,立刻封王,此番回來也是為了行冊封大典。
得知寰王和九公子回宮的消息後,我便立刻在春琇的陪同下,照常去皇後宮裏請安。這一日的日頭,正是毒的很。
皇後的春熙宮甚遠,可我總不好乘轎,隻好提前一刻出發,實在累了也可尋了路過的亭子休憩片刻。
等到了春熙宮時,我額頭上已冒出細密的汗珠,忙不迭的擦著。匆匆整理衣裝儀容,然後撇開春琇的手進了春熙宮殿。
屋裏人多便會悶,這樣的日子裏,大多數奴才都是不必進屋的,守在屋外即刻。屋裏有皇後隨身侍奉的便是了。
雖是提前了許久出發,我卻仍是最晚到的,行了禮請了罪,安容不多加為難,直直賜了座。我坐好才輕輕覷了一眼安容身邊兒坐的人,竟然是李思嫆。
這樣熱的天兒,她竟舍得費勁兒入宮。
坐了一會兒子,安容招呼身側的侍婢上茶,一邊道:“這是皇上前幾日新賞的,皇上愛茶,自個兒也最愛栽培,這可是園子裏新出的,你們也都嚐一嚐,頗有清爽之感。”
公子栽培茶葉我是知道的,可不想西慕靖也花了心思栽培。他們父子,倒也有相似之處。我靜靜端起茶盞,湊在鼻下嗅了嗅,聞著有股清苦的味道。
正要喝茶,卻被安容喊住,“良娣,你和思嫆是舊識吧,怎瞧著你進來,也沒跟她打招呼。”
正要開口說話,卻又被李思嫆搶先,她一笑道:“皇後娘娘不知,這兩年我跟阿錦倒不多見呢,許是生分了。”
阿錦?
我微微皺眉,對這個稱呼極為不滿,她這樣叫我,我渾身不舒服。
“哦,許是吧。但今後總是姐妹,你年長些,理應對妹妹多加照料,情意也萬不能生分了。”安容微笑,拍了拍李思嫆的手。
我嘴角微微抽搐,卻盡力讓自己保持笑顏。安容的話裏有話,何嚐不是在向我表明今後的情形。
她們二人演著一出好戲,我自然不好攪了這場戲。
一旁坐在我對麵的李未沫一味附和,喜滋滋的道:“他日姐姐入宮,我也能常常和姐姐見麵了呢。”
其它妃嬪也是微笑點頭,對此事頗為讚同。
看來宮裏大勢所趨,皆為李相。
“皇後娘娘所言極是。”我淡淡道,不生波瀾。
安容點了點頭,隨即道:“前段日子辰鷺之事,也是委曲你了,如今也算是還了你的丫鬟清白,往後宮中,可不能生出這樣不睦的事兒來。”
我微微側頭,嘻嘻一笑,直直瞧著座上的安容和李思嫆,“皇後說的極是。辰鷺竟已自己腹中胎兒為籌碼,要來加害於我。我隻想安穩度日,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跟姐妹們情意好自然是最好不過。但我心想若是有人要害我,我自然必睚眥必報,如辰鷺,必沒有好下場。”
安容和李思嫆一怔,悶熱的屋中,平添了一分冷意。
這一番話,在這群女人麵前,實在不必藏著掖著。
我正坐好,重新端好那盞茶,細細的嚐了幾口,果然如聞著一般清苦。
安容僵著的臉,緩緩笑開來,她眯著眼握了握李思嫆的手,然後鬆開。她許是沒有料到我這樣大膽直接,什麼樣的話兒也說得出口。
這話裏的意思也分明,辰鷺一事,她安容絕不是獨善其身。自然,心裏有鬼的人兒,想的也會比較多。
“妹妹的話在理,也給姐姐長了見識。”李思嫆微笑道。
她一口一個姐姐妹妹,委實令我不快。
“不說這些晦氣的事兒了!”坐在我右側的嬪妃匆匆道,想將這不睦的話題迅速覆蓋過去,她笑的明媚,一時之間也緩解了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