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 2)

“承兒...”聽他這樣提起未眠,我竟還有些不能習慣。他替未眠取了這個字,當真是有心了,“承兒頗為懂事,甚是讓我省心。小小年紀已然如此,將來...”

“將來必有大作為!”楚弋笙眯眼一笑,拍了拍我的手,定定道:“我已決心將王位傳於承兒了。”

“傳位於承兒?”我訝然。

“這如何使得...承兒他畢竟不是...”

“那又如何!隻要是你的骨肉,我便待他同親生一般,毫無差別。”

你自可無差別,可我如何能?他是西琅慕的兒子,身體裏流著西景皇室的血,這一點注定無法改變。流著西景皇室血脈的人,如何能承南桀之——

這樣重要的話,他也這樣說了出來。

我垂了眸,躊躇了半晌,低低道:“承兒終究不合適...你若心裏期盼有人繼承你,自要是你的骨肉才好,他日...總會有的...”

“你是說——阿錦,你可是說真的?”他驚喜道,喜悅之色言語表,竟微微有些激動,握著我的手也收緊了許多。

看他這樣,便是因我這句話,真的喜悅。

我心中一暖,嘴上卻隻說:“我隻說若是如此,旁的...可什麼都沒說。”

他也不在意我這一句,隻是笑嘻嘻的望著我,一副開心的模樣。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用心,竟會換來對方如此笑顏,這是我從前所感受不到的。

不得不說,這樣的感覺,十分好。

我也不禁彎唇笑起來,隻覺得此刻溫暖極了。

原本笑著,他卻忽然板起臉來,鬆開我的手,暗自歎起氣來,“阿錦,如今你剛醒,我本不想令你煩心,但如今形勢,若真出了什麼事兒,我隻怕叫你措手不及。”

我心中一動,已猜到幾分,惴惴不安,“是...太子?”

他輕輕瞥了我一眼,點了點頭,苦澀一笑道:“你果然聰明,早已發覺...此刻你我身處宮中,隻怕離宮艱難,我一人尚可,隻怕他會尋了法子將你留下,以...牽製於我!”

經此一事,太子也已明了,楚弋笙對我是如何,心中自有定論,以我來牽製他,自是最好不過的了。但此時哪裏是他們叔侄值得相爭的時候,南桀帝雖不年輕了,但看著身體尚好,撐過五載十載應不是問題。

恐怕是還有別的變數了。

“除了你或太子,難不成還有別的人?”我獨自揣測,便大膽問出口。

他沉了眸,低聲道:“確有其人,但並非為王位而來。”

“私仇?”

他複點頭。

“...是...什麼樣的私仇?”

他搖了搖頭,無奈道:“此事真不知如何說起...”

“若不方便告知我,大可不必說。”

“我對你何須有隱瞞。”他扭過頭來,輕笑道。

我也隻好一笑,待他的下文。

“當年我王兄即位時,三朝元老晉閣老因家中藏有一本賦詩詩集,被他人盜出敬獻給我王兄。哪知此詩集中詩篇,直指王兄乃亡國之君,並有言論表明閣老有謀朝篡位之心,加之有心人添油加醋,後知此詩篇出自閣老之手,王兄恐他勢力龐大,若他真有心謀朝,實在是王兄大患。”

“那夜,王兄秘密召齊兵馬,夜襲閣老府,將一幹男丁就地正法....”

說道此處,我吃了一驚,如此行徑,簡直....楚弋笙大抵念及當時,頗有感觸,竟噤聲良久,才繼續道:“第二日,王兄將閣老家眷一並收入獄中,擇日問斬。後來我幾經查探,才知此事乃是有人故意陷害,那人才是真正想要謀朝篡位之人。可王兄悔之已晚...那人不甘行跡敗露,便將王兄錯殺三朝重臣之事公布天下,並稱王兄此舉昏庸,竟錯殺我南桀之中流砥柱,實屬昏君行徑...”

“南桀帝當時為何隻憑詩篇和他人口言便定罪於閣老,豈非太過草率?他身為帝王,怎能偏信一人之言而不徹查?實在...”我一時激憤,已險些口不擇言,但瞧見他神色黯然,不免噤聲。

在他心中,應是頗為尊敬他王兄的,我不該肆意言論。

我定了定神,平息激憤,才道:“那後來呢?”

“後來王兄自責不已,但此事已無從挽救。但不料當日夜襲之時,閣老幼子恰好不在府中,在遠房姨娘家。他得知此事後,心中不忿,幾年後習武歸來,並攜殺手刺殺王兄。”楚弋笙講到此處,已將雙手握拳,憤憤道:“那小子首次落敗,但並不罷休,屢屢行刺。王兄雖建在,但多多少少受過傷。這幾年他壯大了自己的殺手組織,每年父母忌日必會前來行刺。我豈能容他傷我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