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孤說君無戲言,不成還會有假?你今日是怎麼了?”
“我隻是覺得心神不寧罷了...你當真——沒什麼事兒忘記告訴我?”我低了頭,已是有些按捺不住,險些脫口而出。
他默了片刻,隻片刻,便道:“沒什麼值得與你說的事兒,若有,我必不會瞞你。”
我卻極為失望。
他明知我與西琅澈感情極好,發現他出現在南桀,卻不肯告知。難不成我聽到的,全都是真的嗎?
他說此生都不會騙我,可此刻,他已然騙了我,或許從一開始便騙了我,而我竟信了這麼久,竟打算一生都信他。
他對我說謊,竟能如此從容,我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又何必不願相信今日所聽到的一切。
我歪了歪嘴,嘲諷一笑,卻隻淡淡道:“如此,便好。”
“前幾日我偶然在宮中遇到羌溟,得知他擅長茶藝,我又喜歡這個,能傳他進宮來和我探討探討嗎?”我轉即道,已揚起笑臉,拋了方才的神情語氣。
他便奇道:“你怎麼突然想起這個?”
我笑了笑道:“反正閑來無事,你隻管說行不行便是了。”
“這有何難,依你就是了!”他寬厚的手掌在我頰上輕輕拍了拍,合眼笑著。
夜裏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又怕擾了楚弋笙,不敢有什麼動靜。他躺在我身側,呼吸平穩,早已熟睡。
屋裏還亮著一支紅燭,遠遠的燭光搖曳。借著微弱的燭光,依稀能瞧見他臉龐的輪廓,我便盯著望了許久。
他睡的很安詳,時而皺皺鼻子,像個小孩子一般。我總覺得平日和他拌嘴胡鬧的時候,他就是個小孩子,撅著嘴,一副我欺負了他的樣子,又或是從我這兒得了什麼好,便一副得意的樣子。
瞧瞧,現在我怎麼舍得他?
可若今晚他肯對我說實話,我二人說開來,既已是夫妻,又有什麼心結是解不開的?想來,他是不肯如此,終究要瞞我良多。索性我也不必坦誠,隻一心籌謀著...將來。
默默地,愈是對著他的臉,愈是控製不住自個兒的情緒,悄悄的掉起淚來。無論如何,我必要保西琅澈無虞。
第二日,楚弋笙果然為我將羌溟招進宮來,我想著在鎣華殿見他,終歸是不夠安全,便叫香童在鎣華殿候著,等他到了,引他來茶花小苑。
我在屋裏備了茶和點心,大約未時的時候,才聽見叩門的聲音,我便急忙過去將門打開,迎他進來,
待他進了屋,我又探出頭去瞧了瞧,見香童已離去,四周也無旁人,才安心將門閉上。
“坐,在我這沒那麼多禮數。”我招手叫他坐下,然後指了指茶盞,“不知你愛喝什麼,這是竹葉青,你若不喜歡,我倒還有別的。”
“錦妃這樣待在下,在下反倒有些惶恐。”他笑著,緩緩落座,並無他口中所說的惶恐神情,倒頗為自然。
同他說話,我自知沒那麼多顧忌。這宮裏,這南桀,都是楚弋笙的人,除了他,我也沒旁人可信,便是賭一把了。
“你與我又何必說這些,我今日能叫你來,想必你也猜出,我若非緊急,是決不會找上你。”我吸了一口氣,沉沉道:“我要你幫我!”
“你想離開?”他眯起眼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