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如綢,夕陽如血。
悲風陣陣,隻吹得花枯葉落百鳥高飛。
枯木在秋風中呐喊,殘水在遼原上悲鳴,沉沉的暮色中,一隻孤鴉自東麵飛來,落在了梧桐樹上。它張開翅膀用鳥喙細細的梳理著羽毛。驀地,它直視前方,一股無形的壓力慢慢向它迫來,它開始害怕,顯得焦躁不安,好像有極其凶猛的野獸正在逼近。
本能使它開始退縮,烏黑的眼瞳,倒映著黑影。突然,它眼中寒光一閃,烏鴉怪叫幾聲拚命拍打著翅膀,一躍騰空。再留意時,隻能隱約看見一個黑點越變越小。
夜色降臨,梧桐葉在秋風的嘲諷中,緩緩落下,飄啊飄,飄啊飄,落在了比它更加嬌豔的液體上。
薛玉郎,這是一個人名,他雖有名,卻不出名。但你如果就此小看他,那將會是一個致命的錯誤,他雖然不出名,但卻比很多出名的人更要可怕。
東臨花窗的幾案上,有一藍皮小冊,上麵寫滿了人名,仔細看的話每個人名後邊都有一行小字,某某人,某時,某地,亡。其實,上邊還少寫了一個人的名字,薛振南,或者說,薛玉郎之父。
薛振南死後已有半月有餘,薛玉郎幾乎用盡了所有的手段,終究也沒能找出殺父仇人,但就在山窮水盡之時轉機接踵而至。近來江湖上風雲四起諸多武林豪傑同樣均被暗殺,手段之高明隱秘令諸多武林同道頭痛不已。所以群雄決定齊上少林寺請少林方丈慧明大師出山共商對策。
約定之日,薛玉郎攜親信四名快馬奔波前往少林寺,途經開封府一處胡楊林,忽聽得呼喝酣鬥之聲傳來,眾人駐馬止步。薛玉郎派薛二前去打探,片刻之後待得薛二回返稟報,薛玉郎二話不說當下催馬而去。
原來在前方是華山派的人遭人伏擊,薛玉郎聽薛二所言華山派是由王秋風帶領的三四代弟子,雖然敵我人數相當,但是論經驗手段華山派這些年輕弟子遠不及敵人來的老道,況且敵人又是有備而來,一經交手華山派立處下風。薛玉郎趕到時,情況已岌岌可危,華山派或輕或重均已負傷,唯有王秋鳳尚能周旋,但也是被敵人圍攻抽不得身,倘若再不得增援隻怕凶多吉少。
薛玉郎長槍一擲,銀槍破風而去,一名黑衣人立刻被穿胸而過血濺當場,長槍去勢不停,自顧飛馳,一名黑衣人揮刀便格,不想這勁力如此之大,雖然成功將槍挑開,卻震得虎口破裂手臂發麻,長刀險些脫了手。
薛玉郎一出手立時便有三人向他攻了過來,縱身提勁,薛玉郎便從馬上飛了出去。當先一人以長刀直刺而來,薛玉郎人在空中一個擰身,避過長刀,回手一掌印在那人後腦,那人被這一掌擊碎了天靈蓋。薛玉郎重拾銀槍,揮槍與黑衣人戰作一團,一式夜叉探海直刺黑衣人小腹,卻不見他躲閃硬生生受了這一槍,心下不解,正待收槍時卻一時拔不出兵刃,心道不好。果然,這當兒一把刀攻他麵門,一把刀搶他下盤,薛玉郎以槍柄回擋上麵的殺招,左腳一踏,踢向攻下路那人的手腕,那人手上吃痛長刀脫手,薛玉郎趁勢收槍,唰唰兩下,將兩名敵人削翻在地,此刻薛玉郎的隨從也與其餘人眾動上了手,黑衣人大勢已去,僅餘的幾個想要逃跑,薛玉郎挑起地下鋼刀朝著一名黑衣人後心砸去,沉悶聲響,黑衣人委頓在地。眾人一起擁了上去,王秋風用劍頂著黑衣人心口,大喝道:“說!你們是什麼人?誰派你們來的?”黑衣人怪笑兩聲,便沒了聲息。有人扯下麵巾一看,這人口角滲出黑血,明顯是服毒自盡了。
無故遭此劫難,王秋風不禁氣惱。薛玉郎走近說道:“這群黑衣人,手段狠辣,心腸歹毒,而且依我看,他們所使武功也不似我中原武術。”
王秋風拱手道:“方才多謝少俠相助,在下華山派王秋風,還未請教少俠名諱。”薛玉郎抱拳回禮:“哪裏哪裏,在下姓薛,名玉郎。”武功卓越,謙遜有禮,這少年當真是青年一輩的佼佼者。王秋風不禁心下大為讚賞,方才的陰霾一掃而過,“方才見薛少俠所使得槍法,好像是破兵十八式,不知薛振南薛先生與少俠是何關係?”聽聞別人提及父親,薛玉郎不禁麵色黯然:“正是家父。”王秋風道:“薛先生武功蓋世,論薛先生的人品武功,江湖上那是無不絕口稱快,不知近來薛先生尚可安好?”薛玉郎頓了頓,說道:“實不相瞞,家父於半月前,已遭人暗算。”王秋風歎了口氣:“想不到就連薛先生也難逃毒手,我家掌門師兄葉開沅,不久前同樣平遭橫禍。如今江湖上腥風四起,群雄互相殘殺,災亂乘勢而起,百姓民不聊生,真凶卻逍遙法外。”王秋風又歎了口氣,“故此我等諸多武林同道約定,請少林慧明大師主持大局,挽救中原武林。”薛玉郎道:“小侄也是同樣赴約而來,這群賊人武功怪異不似尋常歹人,勢必與近來所生種種有脫不開的關係。現如今我等受襲,想來其他各派也不會太平無事,如今應快馬趕往少林寺,以免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