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淒寒,月單星孤,雖說隻是初秋,但關外亦是大雪橫飛天寒地凍,縱是裘皮裹身,亦覺冰冷難耐。仰望蒼穹大地,皚皚白雪,卻見一弱冠少年徒步走在這無邊曠野之中。西北風吹亂了他的長發,漫天飛雪遮擋了他的麵容,他衣衫單薄身材削瘦,在這冰天雪地裏卻並不著急,一步一步,步履沉重而又堅定,仿佛除非他自己願意世上任何事物都不能左右他。
翠雲樓,邊城裏最大也是最好的酒樓,在這裏應有盡有,隻要你有錢就沒有你得不到的東西。豪客富商在這裏一擲千金,端得是熱鬧非凡。
忽有寒風吹來,門簾挑開,一少年人走將進來,其人身材消瘦,卻從頭到腳都帶著勁,就好像一柄隨時都準備出鞘的快劍。
少年走到角落喝著劣酒,酒雖劣,卻同樣能暖身。他蒼白的臉色漸漸泛起紅暈,就是最好的說明。
寒風又起,又幾位江湖客走了進來,為首一人紫麵虯髯氣度非凡,此等人物,必非等閑。不知是不是被風吹冷了的人們,不自覺的都去注視這個人。
圍攏著這紫麵漢子的幾人,個個腳步穩健,自然也不會是庸手。其中一獨眼大漢說道:“能與龍二爺在此相遇實乃幸會,不知龍二爺此番是要去往何處?”
卻見那紫麵漢子說道:“隻是出關去探訪一位友人而已,但是能與川西五虎相遇倒是件令人高興的事。”
另一人說道:“即是高興的事,自然要喝上幾杯。”
龍二爺哈哈一笑,道:“還要喝上幾大杯。”
快刀門的龍二爺當然不是普通人,普天之下若說一流高手,龍二爺必然是其中之一。
午後的街上雖然仍舊寒冷,但是仍舊無法阻止外出的人們,與生存相比寒冷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無雲的白空上日輪也顯得慘淡淡,仿佛正昭示著不幸與死亡。
少年自翠雲樓一直跟著龍二爺,憑龍二爺這等身手竟也一直未曾察覺,仿佛他要跟上某個人不論你怎麼樣都是甩不掉的。
得得得……得得得……忽聽得馬蹄聲響,身後一匹紅棕馬挾風而來,速度之快絕非一般馬匹所能及,但它卻在這人群攢動的街道上縱馬疾馳,竟完全未曾將人命放在眼裏,當真叫人氣憤已極。
此馬所過之處一片狼藉,人群四下逃竄,方才還好好的一條鬧市現在可真成了名副其實的“鬧市”。
但見馬前不遠有一個三四歲的童子,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竟被這眼前景象駭的呆住了,轉眼間馬已到了跟前,馬上之人縱臂一收拉緊韁繩,怎奈速度委實太快,馬奔之力猶未消盡,紅棕馬人立而起,那飛揚的前蹄眼見就要踏在這孩子身上,千鈞一發之際忽見人影一閃,馬前已多了一人,這人雙掌揮出打在這馬蹄上,要知這馬奔之力雖已大多都被消去但那餘力加上這前蹄馬踏之力少許也有五六百斤,實非常人所能抵擋,但見蹄掌相擊,馬兒卻發出一聲嘶鳴,仰天倒地。四下圍觀之人早已看得呆了。
突然之間,隻聽惡風襲來,少年人側身跳開,“啪”,隻見一條紅鞭打在空處發出一聲空響。回頭望去,唯見一人紅衣似火,俏目佳人。
一少女婷婷立於眼前,約莫十六七歲年紀,頭上簡簡單單挽了一個發髻,長長的發絲如瀑般散在身後,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迷人又危險。原來,這奔馬走市的竟是個妙齡女子!
“小賊!竟敢傷我寶馬!”紅衣少女秀眉一皺甚是不悅。此馬確實是萬裏選一的上等良駒,無論什麼人在騎上它的時候被人打斷都不會太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