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隻是輕輕一笑,“沒什麼,估計是我病得怕了,一有點小病症就想東想西的。”
阜修不言,隻是擰著眉。
回到沐樺府,沐樺祁想起了臨走時軒滬逸突然提到的沐樺瓏,這些人還當真是不把她當回事,她不去找她們算以前的那些賬,她們還倒先找上門了!當真以為她那麼好欺負?
靜躺在院子裏的竹編長椅上,一腿直直伸著,一腿半曲著,一手搭在小腹上,一手搭在微闔著的雙眸上,此時已是傍晚,夕陽的餘暉斜灑而下,還有些刺眼。
亭俞和亭原知道她這是在想事情,隻安靜站在不遠處,並未上前去打擾。
沐樺祁在細細回想那模糊了記憶的兩年,可是無論怎麼想都隻是星星點點的片段,根本連不起來,且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片段,待要想到關鍵的地方頭又疼得厲害,不過這般冥思苦想倒也不是完全無所獲,至少她是記起了小沐樺祁死前一刻發生的事。
那時比她小兩歲的沐樺瓏突然跑到祁連院來約她一起去前院賞荷,其實沐樺祁的腦子也不笨,知道一個從來都看她不順眼,沒事就是對她一陣冷嘲熱諷的人不會無緣無故跑來約她,可是因著家人常年的忽視,她無人說話,無人玩耍,說到底畢竟隻是個小孩,自也不會顧及太多。再加上,那時她已有兩年不曾見過她的父親沐樺邱,想著到前院去許能見到他,便就跟著沐樺瓏去了。
然還沒見到她心心念念的父親,就被沐樺瓏推到了池子裏。其實她比沐樺瓏大兩歲,她也一直注意著她的動作,在她要對她動手時她就已察覺,按理說沐樺瓏不該把她推下去才是,可是那刻她又覺得頭腦一陣暈眩,而從祁連院到荷池這段期間似乎是發生了什麼被她忘了的,所以她覺得那陣頭暈應該也不簡單,依當時的情形來看,應該不是沐樺瓏,既然不是她,那又會是誰?
沐樺祁揉揉太陽穴,忽想到那日老夫人對她說的那些話,老夫人應是知道些什麼的。
既然這樣,她再找機會探探。隻是當想到她掉進荷池的那瞬沐樺瓏那輕蔑嘲諷的笑,她就覺得有些心涼,要知道那時的沐樺瓏,才六歲而已。
她掉下去其實也不是沒人看到,池邊隨沐樺瓏一道的幾個丫環,不遠處打掃的婆子,正給老夫人端膳食的一隊丫頭,甚至站在不遠處悠然看著這一切的沐樺築,那時他已有十三歲。一個十三歲的少年那時已經長得初顯十大公子風采的輪廓,可是那般姿貌的人,竟也像其他人一樣冷眼看著這一切,沒有一絲動容,甚至有些看戲的模樣。
小沐樺祁的生氣,就是在這些一道道冰冷無情的目光下一點點消耗殆盡的。直到她穿越而來,在水中睜開眼,然後慢慢浮出水麵,艱難爬出來,不由輕笑,若是她本身不會水,那豈非一穿越就死了?
那時因為眼前突然變化的環境讓她一直處於恍惚中,發生什麼她也沒特別去留意,現在想來她好不容易爬上來那會兒沐樺瓏又跑過去推了她一回,骨子裏不再是小孩的靈魂,當看到那麼一個粉嫩的小女孩出現,隻覺她極是可愛,見她來推自己,還伸出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可能就是她這個舉動嚇到了沐樺瓏,竟見她發起愣來。
她笑問:“小妹妹,這是什麼地方?”很奇怪,那時她隻是恍惚,卻沒有驚慌。
語落就見陳嬤嬤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哎喲,我的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可急死老奴了。”然後她就被陳嬤嬤領回了祁連院。
沒想到時隔多年,沐樺瓏又要置她於死地了。她向來不會主動惹麻煩,但若是有人來找她麻煩,她自也不會客氣。
且把當年的賬也一並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