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雙鴿第,古宅藏忠奸(2 / 3)

方儒德見狀惱羞成怒,他立刻撥通了家裏的電話,卻遲遲無人來接。方儒德心知不妙,立刻帶人驅車向住處趕去。坐在車裏的方儒德琢磨著究竟誰會做這樣的事情,其實他心裏清楚,自己一直向上爬,必定樹敵無數。而當他趕至家中的時候,正見蘇紅被反綁在凳子上,嘴裏被硬生生地塞進一塊棉布。方儒德立刻將蘇紅嘴裏的棉布去掉,手忙腳亂地將其解開,這時蘇紅才嬌滴滴地抱住方儒德痛哭起來。原來當晚蘇紅身體不適,並未和方儒德一起出席慶功宴,她早早睡下,誰知當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人綁成了粽子,嘴被塞上了,而那人臨走的時候,取走了蘇紅的戒指,那根斷指並非是蘇紅的。

方儒德見蘇紅並未受傷,心裏才略微好受一點。他立刻加派人手,整夜保護。因為恐懼兩個人直到午夜才睡覺,可誰知剛剛睡下不久,方儒德忽然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慌忙睜開眼睛,竟發現一把冰冷的匕首頂在自己的喉嚨下麵。

那人輕聲說道:“方局長,恭喜了!”

方儒德警惕地在枕頭下麵摸了摸,那人輕蔑地說道:“你是不是在找這個!”然後將那支槍在方儒德的麵前晃了晃,方儒德心知今晚是著了這個人的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於是低聲下氣地說道:“好漢饒命,你要什麼盡管拿走!”

“嗬嗬,我不求你的東西!”那人微笑著說道,“聽說方局長高升,我特意來給方局長送禮!”

“送禮?”方儒德的腦海中立刻出現了那血淋淋的斷指。

“一份厚禮!”那人說著趁方儒德沒防備將一顆藥丸送進了他口中,方儒德隻覺得那粒藥丸入口即化,然後一股涼氣從喉嚨直接延伸到了胃裏,他慌亂地說道:“你……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補藥!”那人貼著方儒德的耳朵說道,“至少你如果聽話的話,它就會是補藥!”

“好漢,我與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何要害我啊?!”方儒德哀求道。

“我怎麼會害你呢,方局長!”那人在方儒德的胸前輕輕拍了拍,說道,“隻是我想和方局長合作,如果方局長願意的話,不但無害,還能得到大大的好處!”

“什麼好處?”方儒德疑惑地問道。

“這個你日後便知!”那人低聲說道,“如果你不聽話的話,我既然可以在重重把守的情況下進來,取你性命自然如探囊取物,你好自斟酌吧!”

說完那人站起身,將槍放在方儒德的床前,然後推開門離開了。方儒德想動,可是身體已然不聽使喚,他輕聲呼喊了幾聲,外麵的人像是睡著了一般根本沒有動靜。直到清晨,方儒德的身體才得以活動,但是關節依然又麻又痛,他站起身氣勢洶洶地向外走去,想知道那些守在外麵的飯桶怎麼就能憑空讓人進來,又那般逍遙地離去。

可是當他推開門的時候,不禁一愣,隻見門口的四個守衛全部遇襲,此時都躺在地上。之後方儒德便一直在暗中追查此事,可是那個人就像鬼影子一樣,來去無蹤,根本抓不到一絲一毫的線索,而且自那之後有將近一年的時間,那個人再沒有出現過。

直到一年後的一天,方儒德的手下在南城的一座破舊的屋子裏發現了數具屍體,這些屍體的死相極為恐怖,身體水腫,皮膚像是抹了一層厚厚的蠟一樣,臉色微紅,初看之下便如活人一般。在發現屍體的屋子裏方儒德還發現了一個女子,這女子身體極為虛弱,方儒德本想從這女子的身上詢問出一些線索,然而就在那天晚上,那個黑衣人出現了。他帶給方儒德一顆藥,告訴方儒德這是他體內的那顆丸藥的解藥,並且責令方儒德放掉那個女人,同時將那些屍體焚燒,不要過問此事。

方儒德對那個人十分忌憚,便按照那人的要求,立刻放掉了關在監獄中的女人,之後將在破屋內發現的屍體全部進行了焚燒。這件事之後,方儒德果然得到了好處,在日本人進入北平城之後,一個日本軍官找方儒德談話,本來方儒德以為死期將至,誰知那日本人不但沒有對他下手,而且令其繼續擔任北平市警察局局長。

從那之後,與其說方儒德是被那黑衣人要挾,倒不如說是自願合作。他發現那黑衣人簡直有通天的本事,與那黑衣人相比他便如同孫猴子一般,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接下來的幾年,黑衣人會時不時出現,給方儒德下達命令,而作為回報,方儒德的官運亨通,很多官場同僚風雨飄搖,而方儒德卻依舊青山不倒,這全賴於那個人相助。

關於那個人的身份,方儒德不是不好奇,他也曾猜測過,那個人行蹤詭秘,但是似乎與日本的高層人士來往密切,因此方儒德斷定這個人的身份絕不簡單。可是有幾個問題他始終想不通,那就是既然那個人可以操控日本人,為什麼不派遣日本人做那些事情呢?後來他漸漸想明白了,恐怕這個人對日本人也並不是太信任。至於他究竟是誰,方儒德也懶得深究,他在官場浸淫多年,深知這官場之內,如果想活得長久,就要遵循一條,該知道的要裝不知道,不該知道的則絕對不要知道。

就這樣,幾年過去了,可能因為自己辦事一直讓那人放心,因此漸漸地那人對自己也頗為信任,甚至最後兩個人見麵都以真麵目相見。可是方儒德依然堅持著自己的哲學,不該知道的一律不問,隻要執行。

想到這裏,方儒德長出了一口氣,抬起頭,前麵是一家賭場,到這個時候還能燈火通明的地方隻有兩種,一個是賭場,另外一個是妓院。

而坐在車子內的潘穎軒卻沒有想那麼多,他靠在車子的後座上,車窗上拉著黑色窗簾,他手中捏著那把鑰匙,靜靜地閉目養神。夜色很濃,轎車快速出了北平城,向城西的方向駛去,漸漸地車子開始略微有些顛簸,潘穎軒睜開眼睛,將窗簾撩開一個縫隙,向外張望。此時距離北平城已經很遠,眼前不時出現一座接一座的過街樓,過街樓就是由城門、城關的建築形式演變而成,都橫跨在街巷、山澗、隘口處。其結構呈城台狀,下辟券洞,平台上置殿堂,一般為雙層,故謂之樓。

很快轎車在一座過街樓前麵緩緩停了下來,潘穎軒推開車門走上過街樓。這座過街樓建於明朝,樓身上麵是一座高高的佛樓,上麵供奉著各路神仙,下麵則是一道寬闊的水渠,在過街樓的對麵是半壁山岩,山岩上有一條並不寬闊的棧道。

他走過過街樓,棧道上長滿了濕滑的青苔,看來應該鮮有人跡。山前的棧道隻有百米,走過那百米的棧道便轉到了山後,從山前看整座山一片荒蕪。但是轉過這山卻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從棧道上便能遙望到棧道盡頭有一座掩映在鬱鬱蔥蔥的樹木間的大宅子,這正是木係潘家在京城的另一處居所“雙鴿第”。

站在濕滑的棧道上,潘穎軒望著腳下的那座大院,這是潘穎軒的父親多年之前清修之地,之後其父又將潘昌遠囚禁於此,而潘昌遠在廣德樓遇難之事,潘穎軒早已從日本人口中得到消息(詳見《蟲圖騰1》)。現在這裏已然成為了一處荒宅,潘穎軒想到此處心中不免有些神傷,雖然他為了獲得驅蟲師家族秘寶不擇手段,但每每想起年輕時代的點滴,也不免黯然神傷。不過,選擇今晚回到這雙鴿第,潘穎軒並不是為了悼念什麼,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走下棧道,潘穎軒來到雙鴿第那扇紅色的大門前,掏出方儒德交給自己的那把鑰匙,小心地打開鎖,在一陣“吱呀”聲之後,那扇已經被鎖上幾個月的木門緩緩打開,眼前一片蕭索,自從數月之前潘俊一行人離開雙鴿第前往安陽之後,這雙鴿第便成了一座荒宅。

潘穎軒走進雙鴿第,徑直向雙鴿第的二進院走去。走進院子,隻見內中假山林立,怪石嶙峋,整個二進院布置得頗為風雅,而在這假山怪石的正中則是一座兩層的涼亭。潘穎軒順著小徑走入涼亭,在涼亭的一側豎著一麵大理石石碑,上書“蘭亭集序”,字體優雅,頗有古風。而在這石碑的一側,則是一架樓梯,潘穎軒一手提著褲腳,一手把著樓梯,徑直走了上來。登高而眺,下麵的假山怪石,絕倫風景,已然盡收眼底。

潘穎軒憑欄而眺,這時一個黑影從假山叢中緩緩走出,潘穎軒的嘴角微微斂起。那黑影似乎看到了站在涼亭二樓的潘穎軒,之後加快步子向這裏走來。片刻功夫,隨著樓梯上發出一陣沉悶的腳步聲,那黑影已經從下麵走了上來,這時潘穎軒轉過身與那人四目相對,兩個人沉默了片刻,然後相視而笑。

“老夥計,多年不見了!”黑影走到涼亭前麵,望著眼前的夜景說道。

“是啊,人生真是短暫,一眨眼已經過去了十幾年!”潘穎軒不禁感歎道。

“事情辦得如何?”那黑影扭過頭對潘穎軒說道。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潘穎軒低聲說道,“根據前方傳來的消息,潘俊一行人已經進入了新疆歐陽老宅下麵的八卦密室。”

“這就好,這就好!”黑影連連點頭說道,“潘俊一旦進入八卦密室,我們就已經成功了一半,不過……”黑影略顯擔心地說道,“你確定潘俊他們能通過八卦密室的那些機關嗎?”

“嗯,潘俊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有多大的本事我很清楚!”潘穎軒極為自信地說道,然後扭過頭望著那黑影說道,“現在唯一要擔心的就是天懲!”

“是啊,這麼多年天懲一直在追殺我們,如果不能清除天懲這個障礙,之後的事情會很麻煩啊!”黑影長出一口氣,說道,“你有什麼打算?”

“嗬嗬!”潘穎軒微微地笑了笑,說道,“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機會將天懲一網打盡,現在這個機會馬上就要來了!”

“哦?”黑影詫異地望著潘穎軒,“什麼機會?”

“我今天來就是和你商量這件事的!”說著潘穎軒在黑影的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那黑影皺了皺眉,然後不可思議地抬起頭,望著潘穎軒說道:“這辦法可行嗎?”

“放心吧,萬無一失!”潘穎軒自信滿滿地說道,“隻是現在還有一件事,我有些擔心!”

“什麼事?”黑影疑惑地問道。

“水係時家的秘寶丟失了!”潘穎軒說著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什麼?”黑影不可思議地說道,“水係秘寶沒有找到?你不是告訴我水係時家的秘寶一直藏在日本人的軍火庫裏萬無一失嗎?”

“哎,這事說來話長!”潘穎軒狠狠地砸了一下欄杆說道,“當年我父親帶頭滅掉湘西水係時家後便得到了水係時家的秘寶,可是在水係時家滅門之後,不知誰走漏了風聲,立刻招致天懲的報複,我父親迫於無奈將秘寶藏於湘西,對外謊稱未找到水係時家秘寶。直到他臨死之前,才將這個秘密告知與我。後來我到湘西找到了秘寶,於是命人秘密將秘寶押運至北平,可是路上卻被一夥山賊所劫,之後幾經輾轉才將秘寶拿到手中。可是誰知不久之前,一夥人竟然將日本人在北平的軍火庫炸毀,那秘寶也在那一晚失蹤了!”

黑影一麵聽著,一麵緊緊地皺著眉,說道:“這水係時家的秘寶是驅蟲師秘術的關鍵,如果找不到秘寶,即便潘俊他們進入了消失古城,拿到了那件東西,我們也無法破解驅蟲師的秘術啊!”

“是啊!”潘穎軒憂心忡忡地說道,“因此水係時家秘寶遺失之後,我一直在到處尋找那秘寶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