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削沒有哭,也沒有流一滴眼淚,為了捍衛山裏男兒的尊嚴,他將獵刀磨了整整一,帶上弓箭,獨自一人闖進了那開商所住的豪華別墅,那一夜,他流盡了身上所有的血,也殺光了那裏麵所有的人!
前世是獵戶,這一世,依然還是,前生窮苦,這一生,也沒有絲毫的改變,唯一改變的隻有一點,他恨有錢人,恨所有有權有勢的人,前生因為女人,這一世,因為自己的所見所聞。
這是一個能把人逼瘋的亂世,他陳削,既不是身手高強的特種兵,也不是掌握先進知識的大學生,他僅僅隻是個無依無靠被逼背井離鄉一路逃難的——獵戶,而他僅僅才十四歲。
可他卻是一個敢殺人的獵戶!
前生,他殺了人,這一生,也一樣,前幾日,他搶了一塊餅,有人跟他爭搶,幾沒吃東西的他就用手裏的這根棍子,活活的將那人打死了,不為別的,隻為了活下去。
即便生命卑賤如螻蟻,求生的本能,依舊可以讓人徹底變得瘋狂。
“前麵有條河。”
忽然前麵的難民一陣躁動,緊跟著大夥紛紛向前跑去,你爭我搶,互相推搡,不時的有婦女老弱被擠倒在地,哭喊聲,喊叫聲,咒罵聲,此起彼伏,甚至有的孩被擠落在地上被人生生的從身上無情的踩了過去。
陳削也自本能的衝了上去,那佝僂的身子,一時間,快如獵豹,強悍的衝擊力,一連撞倒了好幾個難民,不過是一條稀稀流淌的臭水溝,可,即便這樣,大夥依舊爭搶著衝了過去,不少人直接趴在河邊咕嘟嘟的喝了起來,至於水裏幹淨不幹淨,有沒有蟲子汙垢,這些,沒人理會,就算有人在上遊拉屎撒尿,也沒人在意。
雙手捧水,狠灌了一氣,身上頓時有了力氣,整個人也清爽了不少,不過相應的,喝水之後,空腹了幾日的陳削,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人,越喝水,越餓,望了一眼倒影在水中的那個滿頭蓬比乞丐還要不如的自己,陳削苦笑了一聲,站起身來轉身就走,饑餓難耐,必須盡快找到食物。
旁邊的人,有人忍不住的抓起水裏的泥沙往嘴裏塞,陳削心裏除了敬佩,並不願意去那麼做,畢竟,他的靈魂來自後世,他很難服自己,讓自己變成吃土吃人的‘怪物’。
可是,沒等來到路邊,身後,突然又是一陣躁亂,沒等轉身回頭,陳削的臉色就變了,因為他的腳下,地麵在不住的顫動著,陣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猛的轉身回頭,西北際處,一條飛蠕動的黑線正往這邊快的逼近,陳削身子一躬,如上緊條的彈簧一樣,驟然射出,陳削力狂奔,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氣奔跑了起來。
來了兩年,陳削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這裏屬於並州,毗鄰雁門一帶,關外經常有鮮卑強盜踏過邊境劫掠縱惡,這些人,全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他們不僅僅劫掠財物,興致來了,不管什麼人,照殺不誤。
來的正是鮮卑強盜,馬蹄如雷,響如爆豆,碗口大的馬蹄,狠狠的叩擊著地麵,卷起漫黃沙,激蕩起陣陣讓人膽寒的猶如驚雷般的震響,剛剛還在遠處的馬蹄聲,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好像一片黑雲被風卷了過來,一下子便衝到了近前,沒過多久,隨著陣陣肆無忌憚的哄笑聲,鮮卑強盜麵對手無寸鐵慌亂不迭的難民,動了毫無人性的屠殺。
刀鋒閃耀,鋒刃四起,血雨四濺,殘肢亂飛。
這些連走路都提不起力氣的窮苦百姓,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承受鋼刀長槍的瘋狂蹂躪,給這些野蠻殘暴的鮮卑人帶去酣暢淋漓肆意殺戮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