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星光璀璨。
荒城內的德福樓,風采更勝從前,兩個月前被趙鴻撞出來的那處破洞,此時已修補玩好。
上邊又撐起了一個向外延伸三寸的小木台,一盆盆花花草草被種在上邊,食客們看著此景,不由多了幾分食欲。
每一層的十六個窗都被擺上了米白色的天狐海棠,這種花據說隻有天狐嶺有野生植株,因其花瓣上有一張神似的狐狸臉又產於天狐嶺而得名。
夜間春風一吹,天狐海棠特有的幽香便布滿整座德福樓,並向著荒城四周飄散開來。
過往行人聞著花香微微一頓,卻不敢有其他的念頭,偶爾會有頑皮的孩童想要伸手去碰觸那些好看的花瓣,卻也會被大人很快拉回,可能還會因此被訓上一兩句。
荒城內唯有德福樓才有天狐海棠,因而每到春天百花開時,總會有周邊鄰近之前來,隻為了觀賞這傳說中的花。
說它是傳說,一來一般人買不起,二來買的起的買不到,再者就是德福樓怎麼也不敢把不遠千裏從仙遊城趙家送來的賣出去。
這些花往年都是為趙小姐準備的,趙小姐愛吃也愛這天狐海棠。
荒城並不是繁華之地,之所以在這裏會有一座趙家的德福樓,掌櫃的覺得是因為此處南麵幾百裏外那個賣燉牛肉的老混蛋。
“上了七星宗,趙小姐連袁老燉的燉牛肉都忘了嗎?”
德福樓掌櫃百無聊奈的看著滿滿一大廳的客人,卻是有了倦意,不由想起兩個月前匆匆來過的趙小姐。
他來此處完全是因為趙小姐的任性,但這地方沒有其他地方的爾虞我詐,完全由他說了算,倒也算是塊樂土。
可若是沒了趙小姐的光臨,他的這塊樂土可就沒了存在的意義,他也沒了呆下去的理由。
他用手拍著嘴打了個哈欠,強睜著眼睛看向門口,想著若是趙小姐此刻到來該多好,有滿樓天狐海棠,她一定會很滿意。
但他抬眼迎來的不是趙小姐,而是四個十六七歲的小屁孩,三男一女。
他們穿著破爛且滿身沙塵,看樣子是剛從荒原中剛走出來。
四人正是在聽林芳舅舅證實後,從秋霜城趕來的候二四人。
他們一路上幾經輾轉,用了兩個多月才走到荒城,此時已是滿身疲憊,卻還是被微風中那股幽香吸引而來。
“幾位,吃飯還是住店?”
掌櫃的自不會毫不接觸就將他們趕出去,他向來都是看過客人的銀錢多少後再做決定,決定該如何對待。
“很貴的吧?”當中唯一的小丫頭開口道:“我們還是看看就好了……”
候二卻是皺眉看了她一眼,說道:“不就是個大點的酒樓嗎?鴻哥兒都去七星宗了,還付不起這筆錢?”
大點的酒樓?怎麼說話的……你們這群窮小子知道這是誰家的酒樓嗎?
掌櫃變了臉色,剛想臭罵四人一頓,卻在候二話中聽到了趙小姐經常叫起的那個名字:鴻哥兒!
就像是嗅著了甜味的蒼蠅,他的態度立馬就調了個頭,他滿麵笑容問道:“這位小哥所說的鴻哥兒,是不是三個月前上到七星宗拜師修仙的趙鴻?”
似是覺得不夠詳細,他又笑著加了句:“就是那位秋霜城趙鴻?”
候二四人聞言不禁一愣,鴻哥兒這才沒幾個月就有這等名氣?
“就是秋霜城趙鴻,”李丫頭第一個說道:“掌櫃的你認識鴻哥兒?”
掌櫃的看著四人神色期待,便點點頭說道:“正是,鴻哥兒可是我家小姐好友,上個月他回七星宗還路過我這裏。”
聽著小姐二字,李丫頭臉色變了變,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候二得意的向著趙四張前使了個眼色,問道:“那掌櫃的可以行個方便不?我們……”
“哦哦哦……我懂我懂,四位是鴻哥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請跟我上樓。”掌櫃的是閱人無數的人精兒,一眼就知道候二話裏意思,便拉著四人往三樓走去。
安排好了房間,又吩咐夥計將請來裁縫為四人定做了幾身衣裳安排了飯食,這才滿意的回到一樓大廳。
他全然不在意這四人是不是混吃混喝的騙子,在他看來隻要趙小姐知道他的這份心意就行,那他這些就沒有白做。
候二四人吃飽喝足,在連續奔波的勞累下,在這以前從未相過的地兒沉沉睡去。
他們每個人都是一臉笑容,似是做了一個極美極美的夢。
同是夜色下,同是荒城內,東南角的老王家卻在此時出現了一個身影,他身形年輕有力,有一張極為好看的麵龐,但在夜色中看不出具體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