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梳理一下事件發生時候現場的情況。……宴庭先生是負責舞會現場的,所以理所當然由他負責去打開電閘。按照宴庭先生的口述,因為你害怕撞到人,所以是慢慢摸黑到門口的。如果是正常速度的話,從斷電時候你所在的這裏,到門口需要的時候是二十秒左右。但是考慮到黑暗中的確很混亂,那一般人會選擇的都是先走到最近的牆邊,然後順著牆壁走到大門。”說著,青圈畫出了一條路線,那是靠近右邊宴庭所選擇的最短路線。
宴庭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看樣子和青猜測的沒有多大的出入,宴庭的確是這樣走的。
“然後從席琳小姐的口述中,那個時候席琳小姐你是坐在鋼琴前麵,因為斷電了不知道要做什麼。”說著,青圈出了席琳的位置。
鋼琴所在的位置如果看平麵圖的話,是在上麵那扇大門內側靠左,而宴庭所走的路線是靠右,照理說和席琳是不會有交集的。
青是這樣解釋的,“但是……”
大家注意到青語氣裏的轉折,不禁跟著緊張了起來。寒曉更是不安地搓著雙手,寂雨被攔在了外麵,現在沒有人陪在她的身邊,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隻見青的目光轉向了宴庭的方向,“本不該有交集的你們兩人。是的,宴庭先生,我想問你,這個東西是怎麼回事呢?”
宴庭驚愕地發現,青手指尖上,是一片如同玻璃一樣軟軟的薄薄的塑料片,塑料片是透明的,不仔細看看不出。而碰觸之下還會變形。
“根據我所了解的,這是卡恰巴尼爾國最新的技術,多用於這種高級舞會等的場合。這種鏡片可以直接附在眼球表麵,透過這種鏡片可以看到的特殊材料的顏色。我們每個人在進入會場前都收到了一枚胸針,女士是薔薇形狀的,男士是君子蘭形狀的。但這並不僅僅隻是胸針那麼簡單。在胸針上,根據每個人的身份不同,塗上的染液也各有不同,我想,你們現場的侍者就是透過鏡片觀察到普通肉眼所看不到的顏色,從而分辨出對方的身份的吧?”這是青向紫瀾求證過的一點,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柩燁在一旁點頭,身為主人的他,自然是知道的,現場的每一位侍者都有這樣一枚鏡片。但因為成本巨大,每一位侍者平日裏也隻有發一枚鏡片,宴庭平時都是戴在左眼上的。但光這些,已足夠看清了。
宴庭有些慌了,手足無措慌亂地解釋說:“不不,這的確是我的沒錯……但是什麼時候掉的我並不知道。”此刻的他忽然意識到剛才為何紫瀾會三番五次詢問他胸針有沒有什麼異常。那一定是試探!
“我們是在鋼琴的座椅下找到的。”青注意到宴庭表情的變化,便適時補充了這麼一句,宴庭便立刻擺出一副了然的姿態:“哦,是這樣。我知道了,因為在那之前我去找過席琳小姐,你看,因為鋼琴就在大門旁邊。我安慰了席琳小姐之後才去開的電閘。應該是那個時候掉的,是的,是那個時候……”
“宴庭先生,我們還沒有說清楚呢。您先不要急著解釋。我想說,這枚鏡片不僅僅是在鋼琴的座椅下……它被粘在凳腳底下了。我們搜查人員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的。”透明的鏡片,在前幾次搜查下的確忽略過了。直到後來青明確提醒了說是“透明的鏡片”,才讓搜查人員在如此細微之處發現了這個決定性的證據。
宴庭終於掩飾不住驚慌了,語無倫次地解釋說:“這個,我想是因為,是因為…”
“宴庭先生,你應該早就發現鏡片不見了吧?可是為何你卻不說出來呢?”
宴庭想說什麼,卻被青打斷了:“除此以外,在你房間裏找到的那枚胸針,應該不是凶手的嫁禍,而是你自己帶回去的吧?”
“我……”
“難道宴庭是凶手?”寒曉聽得雲裏霧裏。既然宴庭是凶手又為何要把罪證帶回去?
對上寒曉不解的眸子,青搖頭:“不,宴庭先生不是凶手。”
“那為什麼……”這樣的行為根本無法讓人理解。明明隻要解釋一番就可以擺脫嫌疑的。可是此刻的宴庭卻仿佛要掩飾什麼一樣拚命找一些蹩腳牽強的理由。
宴庭仿佛也終於明白了,對方早已掌握了罪證,猜透了一切。宴庭有些頹敗地低下了頭,不再說話了。
因為青指正了凶手的話已經從她口中說出來了。
“其實凶手雖然是一個人,計劃也隻有凶手知道。但是凶手卻沒料到,半路中會出現另一個人,幫她掩蓋了犯罪的事實。”
“……”二選一的答案,在這句話之下,再明確不過了。
寒曉和柩燁都是一臉不可置信,在一邊旁聽的寒梧亭和議體聯盟的代表更是不敢相信地望向了唯一剩下的那個人。
“席琳小姐,凶手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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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琳小姐,凶手就是你。”
青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各種各樣的目光便聚集到了席琳的身上。這個柔弱優雅的女子依然穿著素淨,然而此刻的她,卻完全沒有了最初的慌亂和無措,那張柔美溫和的臉上,漾出的竟然是淡淡的笑。
“請說出你的理由。”似是帶著看戲的心態一般。再或者是早就推測到,這個女孩會將目標鎖定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此刻的她已不需要再繼續演戲了。
麵對這樣帶著淡淡威脅的笑容,青沒有絲毫的退縮,卻也不急不躁。
“讓我質疑到席琳小姐你的原因是以下幾點。”
“第一,大家都猜測斷電的手法是鋼琴琴鍵牽動鋼琴線而割斷的總線。但是時候我想過,這種手法如果放到現實生活中,究竟能不能百分之一百實施。因為直接割斷總線這種設想雖然可以實現,但是在鋼琴線持久繃緊的狀態下,加上彈琴的時候琴箱內部也會產生振動,很可能會讓總線提前在沒有觸動機關的時候斷掉而短路。但是若最初設定的並非隔斷總線,而是而隻是拉掉總閘的話,同樣能夠實現一瞬間的慌亂。在拉掉總閘之後,線圈就會自動脫落下來,接下來隻要收回鋼琴線,在重新拉開閘門的這點時間內足夠將莫雲殺害然後重新回到鋼琴前。”
席琳不置可否,隻是歪了歪腦袋說:“繼續。”
“在這之後,我去調查過總閘的開關,發現上麵的確有細微的劃痕。由此一來這種設定就有存在的可能。而且比起直接隔斷總線這種危險的行為來,拉掉總閘更安全。”
“但是為何最初我們全部都會認為凶手用的是前一種手法?那是因為我們一直被宴庭先生的一句話引導到了誤區,那就是宴庭先生說,總線被人割斷的。我們一心以為,凶手是利用席琳小姐彈奏的那個C音牽動鋼琴線割斷了總線,再到鋼琴邊上把鋼琴線卸下掐死了莫雲吊在燈上。但是這樣一來就無法解釋為什麼總閘開關上還會存在痕跡。我們認為,凶手的行動中應該不存在幫凶,因為就算是一起跳舞的兩人互相為對方製造排除嫌疑的證詞,但是除了兩對分開的之外,其餘的位置都沒變化。若是兩人配合行凶的話,也依舊是無法回到原地的。而能夠互相進行證言的也隻有跳舞的人群,以及庫蒙上尉和那位侍者。但是在證明下,那兩對分開的幾乎都是無法單獨進行凶殺的,而庫蒙上尉和那位侍者附近也有人一直聽到侍者和其他幾位侍者通話器聯絡的聲音。而且,在黑暗中會合也是個難題。在得知染液技術的存在之後,我更確定了肯定是單人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