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曉小姐?”聽到青這麼說,原本已然勝券在握的滄洺桑表情瞬時一變。
這一下,更讓青斷定了之前滄洺桑是在試探自己,不由定了定心。
說出去的話已經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想到這一點青便開始思考該怎麼樣才能瞞過這個老奸巨猾的男人。
“是的,寒小姐是我的好友。因為聽說我要來法格特斯國,所以才會將這枚徽章轉贈於我。”如果是從寒曉這條路線出發的話,有兩點好處。一、寒曉此刻不在法格特斯國,若滄洺桑要親口對證的話時間差足夠青和寒曉通上一氣了。二、青可以謊稱那枚徽章是寂雨給寒曉的。青想,身為法格特斯國準三皇妃的寂雨身邊應該也會擁有這麼一枚象征著身份的徽章。
青的表情很自然,加上那不緊不慢的姿態也讓滄洺桑逐漸產生了半信半疑。是的,如果說青手中的那枚徽章不是當初溯荷羽·千鴛的那一枚的話,那麼青是千鴛女兒的可能性就會降到極低。滄洺桑沒想到這一招試探立刻被青擋了回來,一時間也無法再深入詢問了,便隻得悻悻地抿了口茶水道:“青小姐既然這麼說,那就是我過慮了。唔,說起寒悟亭將軍,和他倒的確是有許多日子未見了,看來改日是需去拜訪拜訪。”
滄洺桑話題一轉,就帶到了寒悟亭身上。當然青知道,這拜訪是假,去向寒曉探聽虛實才是真。更何況,這樣的說法之下,寒曉究竟從和得到的這枚徽章也是一個質疑點。
不過此刻的青卻還不能將話題引到寂雨那裏。因為一旦牽扯到寂雨,那麼掌握主動的就不是自己而是滄洺桑了。青的預定便是,若這次所謂的交易能夠和平的結束,不管成功與否,下午舞會的時候青一定要抽個空隙找上寂雨說明這件事,讓她幫著瞞天過海。畢竟這事涉及到國安,卻雲也提醒過自己,這枚徽章可能會惹來禍端。
青覺得這樣的安排足夠天衣無縫了,不過青並沒放鬆警惕。至少在沒等到不安定因素完全排除之前。青不否認會有意外發生,甚至可能會讓這個計劃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所以青還是小心警覺著,聽這位國王殿下話語中的每個字每一次語氣的轉折。
滄洺桑問不到自己想要問的,雖然對青依然存在著懷疑,倒也不像最初那樣斷定了。
青不怕滄洺桑對自己撕破臉皮,反正自己也準備離開了,大不了臨走之前魚死網破。但青相信,滄洺桑不敢。商人出生的他自是比別人更加會權衡利弊。既然他會派人監視自己,也肯定有調查過自己的資料。
紫瀾說過,布蘭爾村的資料是全部被封鎖起來的。就連紫瀾都無從調出的過去,滄洺桑自也是無從尋到的。這樣一來,雖然十一歲之後便到了瑪歌小鎮過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五年,然而十一歲之前的所有一切卻都像是斷檔的資料片一樣,一片空白的同時也給人帶來了神秘的聯想。——所能夠供作臆測的隻有青所說的那場魔物偷襲。
青此刻需要的正是這種感覺,讓滄洺桑摸不透自己,也讓他猶猶豫豫不敢出手。
要知道,商人便是為了最大的利益甘願犧牲一切的,目前擺在滄洺桑麵前的僅僅是蠅頭小利而已,若自己是滄洺桑,也寧願冒點險繼續等利益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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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就如青猜測的那樣,滄洺桑對青的態度依然不變的客氣,甚至比之前更甚了幾分。
滄洺桑說:“青小姐按照約定回答了我兩個問題,那麼接下來就該詳細談談我們的交易了。”
滄洺桑頓了頓,那隻枯木一樣的右手在木桌上敲擊了一下,發出了清脆的“篤篤”聲。然後他便抬眼看著青,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似乎在思考斟酌著語句。這樣的目光讓青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一樣。
青竟然有些緊張,放在腿上的左手也下意識揪住了長衣的下擺。
就在青還不知道滄洺桑究竟想要做什麼的時候,滄洺桑卻是開口了。
“青小姐和三皇子的關係交好我也是知道的。之前二皇子對你所做的事情,我先替他道個歉。”見青表情很嚴肅,滄洺桑便說:“青小姐大可不必這麼緊張。其實交易的內容很簡單。我隻需要青小姐你答應下嫁於三皇子,並且承諾,從今以後不得不參與政事,若要參與則必須成為文臣隻為我所用。”
滄洺桑的一番話叫青半天呆在原地……
是的,如果青喜歡卻雲的話,那麼這個交易簡直不能算是交易,甚至可以說是天大的便宜。國王說媒賜下的婚事,這不是每個人都能夠享受的待遇。如果青答應下來了,那麼接下來便是一生的榮華富貴。而那個成為文臣,更是許許多多有誌之人追逐至今的目光。
但是青有的情緒除了震驚,更多的是警覺。她沒有被衝昏了頭腦。
是的,滄洺桑目前所說的還僅僅隻是他需要青所出示的物品,就像交易中,買方賣方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就算不是金錢的交易,至少也該是物物的交換。然而目前的情況卻詭異至極——滄洺桑伸出手將三皇子側妃的這個身份丟給自己,然後隻伸手取了那個“隻為我所用的文官”和“不參與政事”二選一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