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青猜測過天瀚老人的身份不會普通,但畢竟沒有人告訴過她天瀚究竟是誰,隻是從隻言片語中知曉大概。現在天瀚老人出現在這場舞會上,雖說不能算不吃驚,但青潛意識裏卻並沒有覺得意外。
天瀚給人的感覺,那樣的氣質,絕對不會隻是一個普通的隱士那麼簡單。
同樣吃了一驚了還有雷姆。因為在他的記憶中,這一場舞會邀請名單內並沒有天瀚的名字。而且,老謀深算的他不會單純的認為,天瀚出現在這裏僅僅是為了湊個熱鬧。——畢竟連滄洺王朝十周年的時候,他都沒有出現。
已然準備離開的雷姆登時站定了腳步,用比對寂雨還要恭敬的態度問候道:“老臣失職,不知今日天將軍也前來,有失遠迎,怠慢之處請將軍見諒。”
將軍兩個字一出口,青看向天瀚的目光也變了。因為就如當初她猜測的,天瀚老人真的是將軍。
而與此同時,青還有一種不安感。是的,雖然被六曜之爭卷入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但是青已經隱隱察覺到了,由這一場六曜之爭所帶出來的,絲絲縷縷與曾經溯荷羽宮廷政變的聯係,以及這些牽扯著無限秘密的人群——卻水殿、雷、和眼前這位被稱為將軍的天瀚。
即便沒有刻意去了解過一些什麼,已然猜到些許的青卻很清楚,將軍這兩個字代表的是什麼樣的含義。
天瀚笑得大度,然而挺直的背脊和周身散發的英氣卻壓迫地雷姆心驚膽戰。這是一種無形之間便存在的氣場,是想要掩飾都掩飾不去的威壓。
天瀚說:“總管客氣了。小雲生日,老夫不請自來倒是不好意思。”
雷姆點頭,但是看他繃緊的臉色,不難想象此刻他內心的鬥爭多麼的強烈。
“將軍客氣了,將軍能來是三皇子殿下的榮幸。那請您先自便,老臣前去通知殿下~”難以想象連雷姆都如此大失驚色,曾經的天瀚是何等的威嚴意氣風發。
青呆呆地望著天瀚,腦子裏依然是一片混亂,卻見天瀚揮了揮手,緩緩道:“總管不急,老夫倒是好奇想問一下,剛才你所說的回收徽章之事是……”
問題甩在了雷姆身上,他不得不收回邁出的步伐,恭敬地再一次回答道:“近日有傳出不法商販兜售徽章的消息,殿下擔心造成民心鬆散,便決意收回原有舊的徽章重新打造一套。”言簡意賅,當然也是因為雷姆知道,不這麼說的話,過不了天瀚這一關。
“那這可不好辦了。”天瀚聽聞此話,低歎了這麼一句,那一刻,呆呆注視著他的青望見了他的目光朝這邊掃了一下,故意的掃了一下。
然後隻聽到天瀚一字一頓地說:“老夫手中也有一枚徽章,總管是知道的吧。……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是自老夫淡出之後,那枚徽章便已轉贈他人了。若總管還是要收回這枚徽章的話,那……”
似是察覺到了天瀚目光中傳達過來的信息一樣,青覺得原本一直盤桓在眼前的大山漸漸消失了。心頭的驚喜蓋過了一切,麵上卻依然保持著鎮定,聽雷姆小心翼翼地問:“若是這般就不勞煩將軍取回的,殿下定是能理解的。但為了確認,敢問徽章的贈與對象是……”
“卡恰巴尼爾國寒梧亭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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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內,寂雨幫青擦去了手心裏的汗,拍著青的背安撫著。
“小青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寂雨不無責備,但不是責備青的自作主張,而是責備自己。
青低著頭不語。僅僅幾個小時間,她經曆了兩次從天堂墜入地獄又飛上天堂的刺激,現在好不容易踩到了實地,竟讓她有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一旁的天瀚老人理解地笑,說:“雨丫頭你也別說,如果是你,未必還能在雷姆麵前這麼鎮定。我還真怕青丫頭沉不住氣露出破綻來。”
寂雨沉默,過了片刻才點頭:“說得也是。……如果不是將軍您來得及時的話,小青怕是已經被我害慘了。”在天瀚應對完雷姆之後,青便因為心理波動太過劇烈一時間沒了反應,嚇得不明所以的寂雨差點哭出來。還是天瀚幫著一起將青帶到了休息室,並告訴了她全部事情的經過她才明白過來的。
在雷姆麵前,青甚至一直壓抑著。想到這一點,寂雨就覺得很內疚。明明自己是陪在她旁邊的。
已然恢複過來的青抬起了頭來,輕聲道:“小雨,伯父……謝謝你們……”
“明明是我一個人任性自作主張,卻要你們陪我一起演這場戲……”雷姆和滄洺桑那邊已經不存在威脅了。雖然現在還沒挑明說那枚徽章就在青的手裏,但相信從一開始就想要逼著青丟棄手中的砝碼的滄洺桑早已想通天瀚出現的原因了。
如果說天瀚手中的那枚徽章贈與的對象是寒梧亭的話,那麼身為寒梧亭女兒的寒曉從父親手中拿到徽章也是理所當然。這便和青所說的:她手中的徽章是寒曉送給她的,這一點連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