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離加布蘭爾,曾經在魔物的侵入之下化作一片廢墟的土地,位置是在薩離加小島的偏僻地區。再次踏上這片土地,青望見村莊廢墟所在之處,此刻已經是滿目繁茂的雜草,當日的鮮血已經被六年的風雨衝刷得幹幹淨淨,眼前再沒了觸目的紅,綠得讓人愉悅,卻同樣綠得讓人心酸。
隻覺得微暖的風吹過頭頂心,有母親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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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爾村並沒有實施重建,當初即便發生了這樣的事件,房屋卻隻是在歲月磨礪之下漸漸倒下,也沒有人在此處重建村莊,任由雜草瘋長,一片蕭條的景象。
薩離加島雖比德碼島大,卻仍舊有許多地方未開發。布蘭爾隻是其中的一個小村莊,並且落後無人問津,一夜之間被覆滅,一夜之間被燒毀,也不會有人真正注意到。當日的布蘭爾此時此刻隻留下了滿地灰燼和認不出原貌的遺跡,這一切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被風華,逐漸在原來建築物的地方生滿了各種各樣的雜草和植物。
紫瀾並不是沒來過此處,隻是此刻再次見到這般場景,卻依然是有些心酸。
青目光怔怔地停留在這裏,呼吸著空氣,有種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這片土地,和六年一樣,縱使相貌變了,縱使周圍環境變了,氣息卻依然沒變,讓青不禁潸然淚下。
雜草長得很高,沒過了兩人的膝蓋,紫瀾很小心地拉著青的胳膊,一是擔心草叢中會有毒蟲蟄到她,二是因為看出了青的情緒有些不穩定怕她衝動。青是猜到第二點的,便是咧開嘴角傳遞過去一個微笑,像是告訴紫瀾自己沒事一樣。這些事件的想法,讓青和紫瀾仿佛有種心意相通的感覺,不用言語便可知對方想要表達的。
遠處,是一棵高大的天栗樹,樹幹筆直矗立在那裏。
“過來過來~”青自是一眼望見了,朝前跑了兩步便轉身招呼起紫瀾,本以為自己跑太快了丟下了紫瀾,卻見紫瀾依然跟在自己的身邊,在青轉頭的時候便自然地輕輕握住了她的左手,手掌寬厚溫暖,包裹住了青整個拳頭:“嗯?”
青一驚,腳步停了下來,望著紫瀾依然是從容的樣子,仿佛沒有絲毫的不妥,想說的話都噎住了,不知是該掙開還是任由紫瀾牽著。
紫瀾並未察覺青的異樣,加了一句:“怎麼了?”
“嗯……沒什麼……”青有些掩飾地低下頭,卻還是忍不住用餘光望了一眼被紫瀾握住的手。這樣的感覺,總覺得像是情侶一樣,但是不可否認,很舒服,很暖,心裏有一種像是暈開在湖畔的清煙,淡淡卻又朦朧的感覺。
青下意識收斂住了興奮的姿態,任由紫瀾拉著,然後帶他走道了天栗樹下。
“這裏。嗯,這裏曾經是我的家的位置。”想到這裏,便覺得有一種情緒泛濫了開來,酸酸的,卻又暖暖的。青不禁吸了吸鼻子。
這棵天栗樹是村莊中唯一的一棵天栗樹。這是年幼的青記憶最深刻的,因為自己家就在這棵天栗樹旁邊。
猶記得當初,村中還種植了許許多多的數目,卻都沒有這棵天栗樹高。那個時候,還未進村遠遠望來便可以望見如鶴立雞群一般極其標誌性。
縱使當日布蘭爾經曆了那樣的變革和覆滅,這棵樹卻依然屹立在原地,指明著曾經的布蘭爾,曾經的家。
三月的天,樹枝上是滿滿嫩綠色的芽,盎然的春意。青想起了兒時自己喜歡將竹椅架在這棵樹下躺著,夏日灼熱的天卻被斑駁繁密的天栗樹樹葉遮擋了大半,隻能仰起頭從一小條細縫中望見陽光,如同絲線一樣灑在身上。
此刻的青重新仰起頭,卻覺得,什麼也望不見,隻能看到蔚藍色的天空和光禿禿的樹枝。周圍蒼茫一片,其他的樹倒的倒死的死,最後剩下的也隻是三三兩兩的幾棵,在距離很遠處。
矗立在這片被雜草籠蓋住的土地,孤單地見證這這六年的變遷。
順著記憶的腳步,青一點一點認知著曾經的建築物。
“這裏是悅兒家的雜貨鋪。嗯,悅兒和我的弟弟小月是青梅竹馬,媽媽一直會用她做的小東西換悅兒家雜貨鋪裏的柴米油鹽。”
其實這樣以物換物的習俗現在在薩離加還是有的,這是沒當初那麼多了而已。紫瀾並不奇怪這樣落後的生活習慣,隻是在聽到“小月”兩個字的時候詢問出了聲。
“小月是……當初你問過的那個男孩子?”
“嗯。”隻可惜紫瀾說,小月的屍體不見了。
青有一瞬間情緒低落了下來,不過她恢複得很快,立刻又揚起了笑容:“如果小月和悅兒都活著的話,應該會開始戀愛的吧~”
紫瀾輕聲嗯了一聲,卻好像在想什麼一樣,目光有些漂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