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真的謝謝你……”
記憶裏麵，這是千鴛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那之後，自己便暈了過去。醒來，便是寒冷刺骨，便是滿目的瘡痍。
千鴛和墨蘭的屍體被發現在寢宮的正門口，用了禁術，同最後一隻魔物同歸於盡。
麵目全非，再辨不出她昔日漂亮的容顏。唯一能夠作為證據的，隻有那條紗裙，和她腳踝處天生便長著的一顆紅痣。
禁術那一片範圍內，草木皆化作了廢墟，唯有她身上的紗裙，原本的白色被鮮紅所覆蓋，變作了唯一的色彩，卻依然如出水的青蓮，高潔，淡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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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手心中的金球“滋滋”地閃著光，化作了他的怒氣，囤積擴張，如千鳥名叫般刺人耳膜。
“……”祁玉瞪大眼睛，還在為雷接下了那三個金色圓球而吃驚，絲毫沒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一些什麼。
所有的一切，都隻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
雷光轟鳴，就猶如綻放在半空中的煙花，劈裂開一道又一道的枝杈，蜿蜒開來，刺得眼睛生疼。
這雷網密布漫天，威力絲毫不比遠洋輪上遭遇的雷暴弱多少。縱是同為操縱雷電的紫瀾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攻擊力，著實是太過駭人，也不奇怪為何當初會造成如此慘烈的悲劇了。
看來，製限了時間，給與的補償，便是威力。
“啪！啪！啪！”
隨著那三顆金色圓球在他的身體周圍爆裂，祁玉失去了最後的防禦措施，直到此刻他才驚醒，夢醒時分，自己竟已從天堂跌倒了地獄。
而最讓人絕望的是，此刻的祁玉唯一能做的，竟然隻有等待雷的下一波攻擊。
唐嫋蒼白的臉，克朗維歇斯底裏的邪笑……兩種不同的麵容不斷交錯替換著，就像驚魂噩夢一般，讓流砂再也控製不住喊出了聲：“停！我們認輸！”
雷停下了攻擊，手心中的雷光躍動了一下，消失了蹤影。
一切靜得可怕，就連樂正音也沒想到，一向淡定的流砂，竟會這般失態。
之前還洋洋自得以為勝負已定的克朗維在看到祁玉失利之後已是煩躁起來了，再聽流砂這一開口，原本隻是火苗的怒氣，便轟得被點燃。
他的表情瞬間冰冷了下來，斜睨向流砂的目光，竟是帶著隱隱的殺意。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流砂一驚，第一次看到克朗維用這樣的表情看自己，一向伶牙俐齒的他竟是失了尖利：“祁玉一定會輸的……您也知道他不能說話……所以，所以……”
“你這是在助長他們的銳氣麼？”克朗維揚起了頭，目光中的警告，讓流砂之前有的勇氣全部消失殆盡了。
流沙明白。
跟了克朗維那麼多年，他明白。
克朗維是在質問自己，憑什麼斷定祁玉會輸。
克朗維是在責怪自己擅作主張。
可是……
“大人……我……”
流砂不想再讓人死了。就算這一戰失利導致弱勢，在其他地方還可以補回來，流砂有這個自信，有這個能力，流砂相信，隻要接下來按照他的計劃一路走下去，一定不會輸的。可是才接觸到克朗維的目光，流砂卻覺得，背脊仿佛爬滿了小蟲子，難受得可怕，卻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僵持之下，克朗維終是冷哼了一聲轉了回去，再不理睬這個孱弱的少年已然微微顫抖起來的身子。
權利是他給流砂的，所以流砂所說出的認輸，是算數的，若是駁回，隻會讓那頭叫不平。
現在，還不到時間……
還不到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