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歌小鎮的早晨,忙忙碌碌,到處充滿了生機和早起的活力。
小書店裏,福婆婆指揮著小年將新進的幾疊書分類放好。小年似是還沒睡醒,背著福婆婆打了好幾個哈欠,一臉的困倦。
橙屋旅館的老板娘是什麼時候回來,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人們各自忙碌著自己的工作,為新的一天做著準備。
當然,寶藍彤也同樣如此。
橙屋旅館的客廳裏,充斥著朝陽暖洋洋的氣味。因為老板娘不在的話,不免會有人借機偷懶,而大老粗的禾平又不可能兼管得到細節,所以老板娘在臨走前特地吩咐過寶藍彤讓她幫忙照顧著點旅館。
能夠得到老板娘如此的信任,寶藍彤心底當然是很高興的,對於這份工作,也越發有了動力。
開店前的準備事項繁瑣細碎,特別還有一些姑娘容易睡懶覺,性格並沒有青和老板娘那麼強勢的寶藍彤自是不可能拿扣薪水來嚇她們的,這讓寶藍彤頭痛不已。站在櫃台前整理著櫃台的她,不由歎了口氣。
牆麵上的掛鍾,時針指向了七點半。
有人還在睡眠之中,有人卻已經開始工作,為了自己的未來,為了生存下去而奮鬥。
剛回到房間的老板娘揉了揉有些微脹的太陽穴,疼痛有些緩解了,卻化解不開寫在她眉間的難受。
容若的那句話,被拉長了尾音,不斷循環重複響起在自己的耳邊。
“殺了我……”
“……殺了我……”
“請一定……殺了我……”
……
“蓋裏……你就真的狠心,讓這個孩子得不到解脫麼……”
柒晝垂下了眼瞼,按在太陽穴上的手指,慢慢收回,然後收緊……
久久的,沒有鬆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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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藍彤很快知道了柒晝回來的消息。因為柒晝回了房間之後又出來了,她徑直找到了她,告訴了她新的工作。
負責容若一日三頓的餐食送取,以及定時定量的藥物服用。
既然柒晝已經回來了,寶藍彤也就不用擔心那些瑣碎的小事了,再加上她不在崗的時候並不忙,也有人頂替她的位置,便是爽快地應了下來。
這個時間段,也正好要送早餐和藥了,寶藍彤放下了工作按照柒晝的吩咐跑到廚房裏,準備等藥煎好就端去給那位隻見過兩三麵卻從未說過話的男子。
這樣的日子,看似平靜安寧。
就猶如一曲悠揚動聽的曲子,慢慢演奏,讓人新生平和之感。
然而,卻有人聽出了其中夾雜著的一些不和諧的雜音。
比如,青的失憶。
比如,容若魔物化周期的提前。
比如,初來瑪歌小鎮那日綠衣男子對無影的裁決。
再比如……
顏心自小開始便不斷重複,最近越發頻繁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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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顏心驚叫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半晌才意識到這隻是一場惡夢。
隻是,在這之前,必須要加上一個字:又。
又是這個夢。
從有意識開始,便不斷循環重複著。隻是在這之前,半年一年才會夢到一次,最近,卻是幾乎天天都夢到。
夢裏,寶藍彤被血染了全身,慢慢癱倒在地上。依稀還記得天空中有被雲朵遮去的半輪明月,微弱的月光之下,長衣男子衣衫上沾滿了鮮紅的血。
每次這個夢,都是一樣的情節,一樣的景色,一樣的,記不清那個男子的長相。
“……”明明應該習慣了,習慣了這樣的恐懼和心驚,這一次,顏心卻依然用了好長時間才恢複過來。
單薄的裏衣已經被冷汗打濕了,接觸到微冷的空氣,不由叫他打了一個冷顫。
手心已經因為握得太緊而被指甲磕出了深紫色的痕跡,放開,才察覺到了疼。
顏心輕輕閉上了眼睛,用手背擦去了掛在眼皮上的汗珠。挪到床邊起了身。
和自己同一個房間的男孩早已經起床做工去了。相比起他們,顏心的年紀還太小,還不到工作的時候。他不用早起,隻需在中午前去一次小鎮醫生那裏接受下每天必須的治療就可以了。那之後,當然他也會幫著旅館做點事情,不過那些就是題外話了。
身上半濕的衣服貼著皮膚讓人很不舒服,顏心搖了搖頭,刻意想要讓自己的思路回到現實。
隻是,越來越強烈的不安,卻叫他的心頭湧起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就好像被龍澤咎軟禁前不久時候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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窓礬的每日治療,說起來輕鬆,其實也是一個很累人的活。藥物控製,肉體機能的測試,精神力康複訓練,這樣林林總總加起來也要花上不少的時間。幸好顏心自小忍耐力就比較好,若是換其他的孩子,定會叫苦不迭。為此,醫生也在寶藍彤麵前稱讚過顏心許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