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萬生和常白衣始終沒有幫手,隻讓舒宇一個人忙上忙下,搬過一具具屍體擺好。最後,讓他進入葉老二的罪案現場時,他的眸色再度加深,遲疑半天後,隻能抱著大量的殘肢下來,小心分開擺放。
洛天的哭聲回響在他耳邊,讓他有些煩躁不安,動作粗魯了許多。
當他最後放下一條大腿時,一個收不住,撞上了旁邊的按鈕開頭。
“金色陽光,五彩春天,花兒搖啊搖,小鳥唱啊唱……”
輕鬆和愉悅的歌聲從房間頂部的音響裏傳出,像普通的每一個中午一樣,灑落在房間的每處。這幸福而甜美的歌聲讓洛天的哭聲突然停止,他猛地抬頭,望向上方。他再沒有發出聲音,仿佛不想幹擾了這美好的音樂一樣,但淚水卻比剛才更加洶湧,瞬間濕透了整張臉和整個胸前的衣襟。
無心的舉動讓洛天哭得更厲害,舒宇有些懊惱,他抬了抬手,最終還是沒有關掉音樂。
屍體已經全部整理好,他走到洛天身邊,粗魯地擦了擦他的臉,不耐煩地說:“哭吧,哭完就完了!接下來還有活幹呢!”
他一把把洛天抱起自己的懷裏,緊緊摟住,也不管他會不會因此憋氣,大聲說:“男子漢哭一哭沒事,哭完也要擔負起自己的責任!那些殺死你叔叔阿姨的,殺死孤兒院每一個人的,從上到下,我們都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他在說出最後四個字時,無形的野獸在他在頭頂形成,最終鑽進他的體內。他的眼睛恢複成了黑色,隻有極仔細地看過去,才能發現瞳孔深處仍然有一絲鮮紅,好像針尖般大小,卻紅得懾人!他的表情漸漸恢複平靜,不再是以前那樣的悠然從容,而是被強大的自製力壓抑著的火山,表麵冷靜,實際上躁動不安,隨時一觸動就有可能爆發!
陳萬生看著他的背影,沉默半響後,突然轉身走了出去,隨意找了個角落,開始獨自抽煙。常白衣並沒有跟著他出去,他笑了笑,走上前去,摸了摸舒宇懷裏洛天的頭頂,說:“你們要做什麼,我跟著一起去吧。罪惡雙子……那可是四星聯盟的老對手了!”
遠遠聽見常白衣的話,陳萬生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欣慰,他抬起頭,望著天空中飛過的一隻孤鳥。沒過多久,又有一隻鳥跟上了前麵那隻,接著又是一隻。最後,群鳥劃過天空,形成了極其美好的圖景。
舒宇並沒有完全恢複原樣,他比起以前,整個人完全不同。
以前的他,臉上總是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非常引人好感。交流起來時,更是進退得當,絕不讓人有一絲難受。許多人都在想,他這麼年紀輕輕的,竟然就有了這麼好的涵養,簡直是天生的外交家!隻有最親近如陳萬生這樣的人,才會感到,他其實是心性冷淡。總是以旁觀者的態度看人,不會把自己的心情投入進去,當然能夠一直風平浪靜,不驕不躁!
而現在的他,仍然平靜而從容。隻是以前一直掛著的笑容,現在徹底消失了。他麵無表情,嘴角緊抿。偶爾抬眼看人時,那一掃而過的犀利與殘忍,簡直像用力揮舞的刀鋒,似乎隻用眼神就能讓人受傷!
在與人談話時,他有時候會突然暴躁起來,雖然通常立刻就會壓製下去,但那一瞬間暴起的情緒,讓人悚然而立,不敢輕舉妄動。
最先感覺到的,除了常白衣等人之外,就是裴仲秋了。
舒宇擺放好屍體、洛天哭出來的一小聲後,裴仲秋帶著人珊珊來遲,一見到孤兒院的情景,登時臉色大變。
舒宇一見他,立刻毫不客氣地斥罵道:“就你也配讓我的附屬家族的族長?這是你管理的星球!在裴家的總部星球,你們沒有發現,任由這種事情的發生。這也罷了,事情發生之後,竟然連個過來查看的人都沒有?!連廢物都不值得用來稱呼你們!”
裴仲秋的臉色也非常難看。他深深地垂下頭,沒有解釋,說:“是,是我的錯,不過還請給我一次機會!一天之內,我會查出事情的始末,交到您麵前!”
舒宇冷哼一聲:“算了,不過看你這樣子,我真不敢把事情交到你手上。”
裴仲秋的臉色又是一變。他投奔舒宇,帶著整個裴家成為舒宇的附屬家族,說到底還是為了裴家的發展!如果舒宇不信任他的能力,把他放在一邊不理會,那就完全失去他的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