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離騅坐在龍兒的床沿邊上,屋子裏除了昏睡的龍兒和他,其餘人都被他驅趕走,就連陸遠也沒有留下。
眉頭緊鎖,悶聲不響,似沉思,卻更像是在發呆。
這件事情來的措不及防,讓他毫無心理準備。
龍兒,有孕了!
陸遠就坐在龍兒院子的門口,那裏還放著一把藤椅。
他在想,秋離騅可會負責麼?
心中沉悶,摘了一枝還在發芽的柳條撥弄著,他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想這樣多的事情。他果真是將龍兒當做冬兒了,這才這樣痛心與不知所措。
“但願你不要辜負了她。”陸遠將柳枝扔掉,起身大步離開。
長公子府的暗處擠出人馬交替,一人攔住了陸遠的道路。
“闔合令,長公子他……”黑布下麵傳來遲疑的聲音。
“給他一天,你們按照計劃進行,務必一舉拿下。”陸遠雙手搭在身後,眯著眼睛說道。
來人露出的一雙眼睛望龍兒的屋子望了一眼,沉聲應下:“是!”
“我應該去見見他了。”陸遠看著那人迅速的消失不見,心中想到。
滿月樓的月月紅開的甚好,這種花本就多花季,又經過滿月樓主的精心栽培,自然開的格外好,算是春日裏的第一抹亮色。
陸遠走進廂房,子薑詫異的看了陸遠一眼,便迎了出來:“可是出了什麼事?”
陸遠搖搖頭,問道:“主人呢?”
“出去給鬼麵獒找吃的去了。”子薑回答,聞聽陸遠說無事,便也鬆了一口氣,非常時期,自然是更多的緊張。
“你傷勢好了麼?”子薑問道。
陸遠點頭:“好的差不多了,再調養幾日動武不是問題。”
“恩。”子薑便恢複了往常的笑意,親和淡然。
“我不宜久留,等主人回來,告知他一聲,就說那邊要開始行動了。”陸遠說道。
子薑臉色一變:“何時?”
“三日後,如今離火營有半數的死士調了出來,二十八星宿官、十二時辰令、九大執行官出動了一半,三大護法盡數調動,動靜雖小,士氣卻高漲。”陸遠說道。
子薑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就讓他去辦吧,將那幾個絆腳石殺了是最好。如今主人在暗,到時候定然可以趁著幾人不備,一舉拿下。”
陸遠點頭,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對子薑說道:“還有一件事……龍兒有身孕了。”
子薑蹙眉:“你是說那個女子?”
“恩。”陸遠點頭,這件事情 他實在不知道要不要和龍胥說,不過和子薑說也是一樣,就由他去決定了。
“是誰的孩子?”子薑問道。
“秋離騅,年關的時候秋離騅醉酒誤了龍兒。”陸遠想起龍兒那一次的跳水,仍是心有餘悸。
“這是好事,主人就不必為那個女人朝思暮想而毀壞了自己的大計了。”子薑笑道,眼中卻是精芒畢露。
陸遠皺眉:“我希望你可以給她公平的心態。”
言罷,陸遠轉身就走,就走方才子薑露出的那個笑容,他覺得有一些討厭,或者說是煩躁。
子薑笑容微凝,隨即笑的更開:“你也喜歡她麼?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可是這個女子怎會如此簡單?我一定不會讓她再接近主人的。秋離騅,你難得為你的胞弟做了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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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離騅終於一聲長歎,將自己從糾結的心思中拔了出來。
龍兒悠悠轉醒,朦朧的看著床邊的秋離騅,欲要起身行禮。
“醒了。”秋離騅的語氣很淡,淡的甚至帶著疲憊,他一日一夜不曾合眼,現在困意襲來,他卻不想睡。
“恩。”
龍兒讓自己靠在床邊,看著秋離騅,悠悠的,她很少有這樣的機會看著他。
他憔悴了些,龍兒想。
“你……有孕了。”秋離騅在想怎麼開口,話到嘴邊,誰出來還是會猶豫,這是他不想的事情。
龍兒一陣,隨即輕笑,然後笑著流了淚。
是,就是那一夜,那讓她幾乎羞愧致死,心痛致死的一夜。
“你放心,我會照顧你的……隻是你隻能做小。”秋離騅眉頭越來越緊,這樣的話實在不適合他說,他從來都沒有想過。
對兩個女人的愧疚,讓他覺得很累。
“或許,她要的隻是天下。”秋離騅想。
龍兒任由自己笑著哭著,她說道:“我知道,這已經出乎我的意外。”
秋離騅點頭:“一個月後,我娶你進門。你……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我知道。”龍兒歎了口氣,她如何不知道?這個她深愛著的男人,愛著的卻是別的女人。
她曾經也幻想著秋離騅會漸漸的喜歡上自己,可是這終究是幻想。如今比幻想更近了一步,直接成為他的女人,為他生兒育女,或許也將是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