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覺得自己就站在火山邊緣,他有多少年不曾這樣動怒?
當年的他初出茅廬,冬兒還是秋離騅身邊的婢女,他也被龍胥派遣到秋離騅的身邊,一來兄妹團聚,二來龍胥的確知道他應該做什麼樣的事情。
就在那一年,他被秋離騅派出去殺七皇子,他還沒有找到機會下手的時候,就聽聞冬兒出事了。
秋離殤在宴會上酒醉,秋離騅被秋染夜帶離,冬兒就被秋離殤****,之後又殺之,將屍體赤裸裸的帶回了長公子府,對秋離騅耀武揚威。他就是想要秋離騅難堪。
那個時候的人都太年輕態衝動,秋離騅也讓秋離殤付出了代價,不過那代價在陸遠看來實在是太輕太輕了,隻是關押了秋離殤半年。秋離騅那個時候那還沒有那般魄力,隻知道告訴了秋承儲,也隻要來這樣的一個不是懲罰的懲罰。
那一日,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沒有完成秋離騅的任務,是燕姒出山殺的人。
他深深的記得他看見冬兒屍體時候的絕望的傷痛,那種感覺如在昨日,曆曆在目。
現在,他又嚐到那種滋味了,那種沒有及時保護好自己身邊人的自責內疚和無奈,那種深深的悔恨。他一直都在想,若是當時他在,是不是一切就不會那樣淒慘?
冬兒被秋離殤帶走,他拚死也會保護她,至多殺了秋離殤又被判刑而死,可是冬兒就保住了呀……
這一次,若是他在,他一定不會讓秋離騅趕龍兒出府,事實的真相其實不難找到,甚至都能猜出七八分來。而他更加可以喝止錢明棍打龍兒……
他兩次的來遲,讓兩個人遭受淒涼的下場,他痛心疾首。
來到滿月樓的時候,龍胥和子薑並不在,隻有鬼麵獒獨自在院子裏曬著太陽,懶洋洋的。
“去找譚複!”
陸遠能夠想到的人也隻有譚複了,說起來,龍兒和譚複的相識也是因他而起,他自然知道譚複背後的勢力不小,不然怎麼能夠這樣安穩的開一個霓裳樓?
隻可惜,夥計告訴他,譚複也不在店裏。
這讓陸遠有片刻的迷茫,去哪裏找龍兒,又去哪裏找救兵?
他實在不想再失去一個妹妹。
“義妹”,這兩個字他沒有在龍兒麵前哪怕一次,可是他是真真切切將龍兒當做自己的妹妹,當做另一個冬兒。
一個行人匆匆走過,埋頭抱胸,好似沒有看路一般撞上不知何想的陸遠。
“恩?”
陸遠感覺有異,手上已經多了一張字條。
回頭看那個路人已經是匆匆離開,陸遠疑惑之下,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打開字條一看,卻是寫了“蓬萊仙家”四個字。
陸遠臉色一凝,頓時將字條在手中震成齏粉,匆匆往蓬萊仙家趕去。
陸遠知道蓬萊仙家是什麼地方,三教九流,上至王公貴族,下有乞丐強盜,可是在蓬萊仙家都得規規矩矩。這裏想有什麼樣的服務就可以有什麼樣的服務,就算乞丐沒有錢,也能被施舍一口飯吃。這裏是有名的消金庫,也是有名的慈善所。
長公子這一方勢力有很多消息都是從這裏打探,陸遠對這裏也並不算陌生,可是他從來隻是以一個看官的身份進去,但是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剛進蓬萊仙家,就有穿著得體的婢女笑意吟吟的迎了上來問道:“敢問,是陸遠將軍麼?”
陸遠點頭,想來是有人知道自己的動向,不然自己不會一進門就有人上來詢問。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雖然憂心龍兒,可是多年的征戰與朝堂經驗還是讓他穩重如山。
婢女將陸遠一路領到後院,穿過了花園又走過了池水,他見婢女時而在假山或者樹幹上撥弄幾下,頓時知道這裏機關重重,不能硬闖。
“東家,陸將軍來了。”婢女在蓬萊仙家最神秘的閣樓外躬身行禮,麵容恭敬。
“陸遠將軍請進。”
朱門無人自開,透露著玄奧。
陸遠看了婢女一眼,徑直走進去,這般作態想來不是敵對的勢力。他曾經查過蓬萊仙家的底細,甚至有心幫龍胥拿下這塊地方,讓這裏成為龍胥在永安的一個勢力點,可惜他根本無從下手,這後院更是第一次知道。
走到二樓,陸遠頓時瞪大了眼睛:“主人?”
龍胥和子薑看著陸遠,點點頭,示意他隨自己坐下。
陸遠看見這裏還有一座女人的石像,雕刻的惟妙惟肖,將其姿態婀娜身段妖嬈刻畫的淋漓盡致。
“你也到這裏來了?”子薑皺眉問道,他很少有拿不準的時候,可是麵對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氣氛,他心裏也是沒底。
陸遠將剛才的情形說了一遍,才道:“你們怎麼也在這裏?我去滿月樓找你們,卻找不到。”
龍胥皺眉,卻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