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澤不得不承認武丞苛所說的是事實。
一個月的考核期實在太短,短的令人難以置信任何人的人性。
可是他需要將鷓鴣台交給秋離騅,不僅是因為那一場交易,更加因為,他深知顧弄影的性格,她知道鷓鴣台的存在,那麼她就會想盡辦法得到手,她若非女兒身,她天生就是個政治巨擘。
就算她如今這般,顧相澤也依舊知道,這片天下暗地裏其實就是顧弄影在做主,是他僅剩下的女兒,也是他這一生最大的仇人。
“我得承認你說的都是實話。”顧相澤道。“可是我卻還是堅持我的想法,將鷓鴣台交予皇上。”
“你應該說出第三個理由了。”武丞苛道。
他自然不會信,老謀深算的顧相澤隻用前麵兩個理由就想讓他放手,前兩個理由,或許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顧相澤一副“你果真聰明”的模樣,笑道:“好吧,這第三個理由就是,皇上如今已經知道了鷓鴣台的存在。”
“恩?”
武丞苛陷入沉思。
按照千褚國曆代皇位的繼承,皇帝需要上一任的皇帝親手將鷓鴣台交給儲君,那才是正式的交接。但秋承儲對於秋離騅還有一絲疑慮,所以他將鷓鴣台暫時交給武丞苛與顧相澤兩人保管,等到時機成熟還給秋離騅。
也正是因為如此,秋離騅按理說是不會知道鷓鴣台的存在。
而顧相澤如今說秋離騅已經知道,那也就是麻煩的降臨。
每一個皇帝都希望大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尤其是一股足以毀滅自己的力量,就算是平庸昏君也是如此,像秋離騅這樣的人更加是如此。而現在知道自己的父親將原本屬於自己的力量交給別人,他會如何作響?
隻怕第一時間就會引起猜忌與憤恨,隨之而來的就是試探,決裂或者是搶奪,總之會不惜一切代價將鷓鴣台拿到自己的手中。
簡而言之,就是秋離騅整個皇帝將與上將軍武丞苛、丞相顧相澤這兩位顧命大臣反目成仇,到時候就算是這兩位位極人臣,也難逃皇帝的手段。
古語有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容易體會這句話。
所以顧相澤隻這樣一說,武丞苛當即明白他的意思,並且陷入沉思。
半響,武丞苛問道:“皇上是如何知道這件事?”
“除你我之外,其實還有很多人知道鷓鴣台的存在,比如龍盟。龍盟的人就算再隱秘也會與外界接觸,更加希望鷓鴣台內部相互矛盾,所以這個消息是他們告知也未免可知。
不過,顧弄影也知道這個消息。”
顧相澤的眼睛眯起,一雙眼眸顯得更加深邃,令人不知所想。
“顧弄影?”武丞苛越加疑惑起來:“此女不是你的女兒麼?怎會……”
“哈,她是我的女兒,也是我的仇人。”顧相澤苦笑一聲,也不隱瞞,這件事情終將公布於眾,他與顧弄影之間也隻能活一個,他說與武丞苛聽,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就算是尋求一個助力吧。雖然他與武丞苛是曆來的政敵,不過這個時候他們是站在同一條線上的兩個人。
“這事我以後慢慢與你說,你隻說,想的如何?”顧相澤看向武丞苛道。
“這件事情容我思慮一番,畢竟幹涉甚大,不能草草下定結論。關乎社稷的大事,你我誰也擔當不起。”武丞苛沉聲道。
“這樣也好,不過我不希望你考慮過久,若是讓皇帝與你我之間生出嫌隙,到時候事情反而不美。”顧相澤道。
“我明白了,三日後,不管是握是放,我都會與你一個答複。”武丞苛道。
“好,那我就先告辭了……”頓了頓,顧相澤道:“你可以在明日的早朝上察言觀色,或許會有你想要的答案。”
“我明白。”武丞苛道。
“留步。”顧相澤與武丞苛拱手一禮,大步離去。
“恩?龍盟……鷓鴣台……這可真是個多事之秋。”武丞苛看著顧相澤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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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終於與妖夜再度來到滿月樓。
龍胥滿目欣慰的看著陸遠,又帶著歉意,道:“若非我缺你不得,我定然不會讓你再度染塵。”
陸遠道:“我明白。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想退隱了。”
“恩?何事讓你改變初衷?”龍胥奇道。
“兩度暗殺,陸遠不會讓此人再活在世上!”陸遠殺機並現。
“是寶兒?”子薑皺著眉頭問道。
妖夜說道:“這丫頭幾次三番與陸遠作對,隻怕不是那麼簡單。她背後的人是顧弄影,莫非與她有關?陸遠,你可與他有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