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台！”
龍兒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咬牙啟齒。
武丞苛瞬間沉默了。
是，他早就應該料到了，鷓鴣台與龍盟纏鬥了多少年，先皇秋承儲在臨走之際說與他們兩人聽了，那個時候武丞苛就有懷疑，隻是不敢確定。
而如今，他應該如何？
歎息？報仇？還是將這二十多年不曾見麵的親情放下隨風散了去？
“你找我來，是想讓我助龍盟一臂之力，對抗鷓鴣台？”良久，武丞苛沉聲說道。
這樣的意圖再明了不過，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是，龍盟需要你的幫助。”龍兒說道：“事實上，龍盟已經有把握對抗鷓鴣台，甚至讓鷓鴣台從此在千褚國的曆史上除名。之所以還要找到你，是為了減少傷亡。
你是上將軍，是從後市場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戰士，你懂得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也明白手足同袍浴血奮戰戰死沙場的悲涼。
不管是鷓鴣台也好，龍盟也罷，我們隻想要一個勝負，一個交代，一個緩和的餘地，而不是為了殺戮。你若是相助，兩邊的傷亡就能減小。”
武丞苛沉思。
“你在朝堂之上也看得出來，丞相顧相澤對於龍盟也帶著一種敬畏，因為他也受到龍盟的恩惠。而這一次，龍盟再度與他交易，上將軍明白我的意思麼？”龍兒再度說道。
“什麼？他竟然也……”武丞苛詫異，心中攪起千層浪。
“他與龍盟交易？他想要做什麼！”武丞苛隨之而來的便是惱怒，如同麵對著叛國賊一般的不屑。
龍兒輕笑：“上將軍勿要動怒，雖然說要對主顧保守秘密，不過他的事情本也不是什麼秘聞，說與上將軍聽也無不可。上將軍可知道他與顧弄影之間的關係？”
“恩？”武丞苛輕咦一聲，隨即明白過來。
這件事情雖然流傳不多，不過知道的人卻不少，不過緘口不言而已。
“哎……”武丞苛輕歎一聲，說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龍兒微微一笑，帶著一種自信，說道：“我隻想讓上將軍牽製鷓鴣台眾人，你的手中有一部分鷓鴣台的兵力，我想請上將軍延遲出發，或者，在莽山周圍饒幾個圈子……隻要讓鷓鴣台兩撥人馬分開，我龍盟就能集中兵力先對付一部分，隨之再圍剿另一部分，勝算十成。”
武丞苛神色一稟：“皇後娘娘好算計！”
“且這樣一來，兩次戰鬥都能夠以降服為目標，可減少傷亡。而這對於上將軍來說，也沒有任何的損失，沒有人能夠責怪上將軍，不是麼？”龍兒笑。
若武丞苛答應下來，倒是在在外麵圍上一兩圈，遲到半個時辰，到時候龍盟就能夠一舉殲滅，即便少言墨行動不便也沒有關係。
“好，老夫應下了！”武丞苛沉思一會兒，應道。
“這樣，就多謝上將軍了。”龍兒點頭示意。
武丞苛眉頭皺起，思前想後，終於說道：“皇後娘娘能否說說小燕兒的事情？我二十年不見她，不想成了天人永隔。當年為她治病，我已經受過龍盟的恩惠，可因為之後出征在即，生怕不能照顧她，所以哀求姬瑤夫人收留下她。那一次征戰，足足打了五年，而我也在那一戰中腿骨骨折，受傷多處。養傷一年多，我一直想回到姬瑤山莊去看看她，可是我卻不知道該如何說。
還記得在她八歲的那年，我剛剛晉升為少將，出征之前我懇求姬瑤夫人進去見她一麵，姬瑤夫人憐憫，我得以見到她在湖邊玩耍。
夫人對我說，她已經適應了山莊的生活，我若在這個時候去見他，且不論這一戰生死，她終將多了一份牽掛。
我明白她的意思，所以隻遠遠的看了她一眼，連名字也不曾問。
伺候，我就再也不敢見她，生怕她怪我這些年不去看她，也生怕她為我擔驚受怕。
沙場，從來不是一個好地方，那是將腦袋別在要帶上的日子……”
就這樣，武丞苛好似在訴說著遙遠的記憶，讓他心中最柔和的地方。
他濕潤了眼睛，卻不留下眼淚，遙想起那個時候她的可愛模樣，這是他一生最好的回憶，即便短暫，卻永久的保存。
龍兒哽咽著，小燕兒與她呆的是最久的，從她出生開始就一直和她在一起，一起玩耍，一起讀書識字，那個隻比她大兩歲的女孩兒，果真如同姐姐一般的照顧她。小燕兒比起姬麟兒都要對她好，甚至，她與小燕兒在一起的時間比起自己的娘親還要多。
她怎能不感念？
龍兒縮了縮鼻子，從懷中掏出一方繡帕，遞給武丞苛，說道：“那一場大火燒盡了所有，這一方繡帕是小燕兒當初繡給我的，我一直貼身帶著，如今就送與上將軍，聊作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