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本人名叫沈雲端,乃是當今大將軍的唯一女兒,自是萬千寵愛,再加上本人也算是才女以及四個綠草哥哥的映襯,我更是得了萬綠叢中一點紅的待遇。
不過說來也怪,幾個哥哥在被當作草的待遇下,居然茁壯成長。大哥沈沐楓柔順如月光的眼,卻淩厲如風的刀,已是軍中一將。二哥沈沐青光芒四射的溫暖笑容,卻一把內斂的劍,已準備進入軍隊。而三哥沈沐寒,我隻記住了他別人勿近的深若黑潭的眼,帶病的身體,更多的信息,他不告訴我們,也不願探聽我們的。至於四哥沈沐修麼,最突出的便是他永遠闖不完的禍,永遠停不住的貧嘴。四個人同樣一身白衣,同樣風流倜儻,卻是四種風度。
至於爹沈闌,是最負盛名的將軍,勇武無敵,本該對我們管教甚嚴,但父親出身微寒,沒有什麼立規矩的想法,便也樂得我們自由生長。而娘白纖纖,卻是正兒八經的貴族大小姐,但好在娘生性灑脫,開明大度,兼有活潑可愛外帶點小霸道,讓爹摘星星他都願意去。
而我嘛,作點小詩,彈點琵琶,會點小武功,也就跳舞能夠上的了台麵。至於女工麼,自是一竅不通。但好在爹娘多年的包庇縱容下,我也茁壯成長。
當然,這種身世親人少不了。最近的便是表哥一家。姨母白芊芊乃是娘的親姐姐,與娘不同,她便是溫婉端莊,恪守禮節。而姨父林之恒,是個豪門大家的獨生子,如今更是二品大員。如果要我給姨父下句評語的話,那便是不怒自威,如竹般謙虛又堅韌,是林府不能觸動的權威。
表哥林青巒便可憐地屈從姨父,一雙眼總在看到姨父後充滿畏懼,但姨父不在的時候,他的眼還是很美很單純的,雖然很憂鬱,卻遮不住晶瑩。表姐比表哥年長些,更是繼承了姨母的端莊溫柔,再加上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女工更是天下第一,早在三年前便名動京城,如今提親的都要踏破門檻。和不學無術的我簡直鮮明對比。
姨父一麵幸福,一麵更對兒子恨鐵不成鋼,便嚴加管教,以至於我見了姨父都替表哥抖三抖,而表哥更是能躲則躲,躲不了想法躲。
於是我們這兩家子,便在這個朝廷相依為命……
(1)初識
晴天,好日子,出門。
雖說我家沒什麼規矩,但是女孩子獨自出門還是很忌諱的,以至於今天我為怎麼騙二哥帶我出門大費腦子。其實本不用這般費事,但自從上回帶著我迷了路後,爹對他又打又罰,而我毫發無損,他便對帶我玩有了後遺症。
於是,美食誘惑在他口水流下三千丈時被拒絕了,撒嬌賣乖在他神魂顛倒時被識破了,強悍攻勢也在他驚魂未定時被瓦解了,最後娘終於苦口婆心外加威逼利誘地讓二哥同意了。
我喜氣洋洋,二哥愁眉苦臉,他在前麵騎著馬,我在後麵的馬車裏跟著,無比的和諧。
然而,老天不作美,半路車壞了。二哥隻好下車指揮家丁修車,而我則偷偷地享受一個人漫步大街的愉悅。
我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那個人。一身破敗的黑衣,孤獨而疏離地蜷縮在乞丐堆中,臉慘白慘白的。出於同情,我買了兩個燒餅給他:“吃吧……”
他一臉淡漠,眼神分明告訴我:“我不需要。”我從心底驚歎,這雙眼睛居然這麼會說話。
於是,我繼續同情心泛濫:“吃點吧,不需要也要吃。”
他的眼中突然多了打量的神色,半晌,他冷漠地開口:“你怎麼知道我想說什麼?”語氣淡淡,像談天氣。
“廢話!你一雙大眼盯著我,肯定想拒絕了。”我不假思索。
他看著我,突然眼眸溫存,略有笑意。“其實,我想說‘感謝你的燒餅’。”說罷,優雅的卷起破袖子,吃得優雅無比,留下我五雷轟頂。
趁他吃的空,我問他:“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你家有幾口人?都是幹什麼的?”
他一下子給嗆到,又用黑眸望著我。我隻好再現我的善解人意:“說啊,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告訴我。”
他低了頭,又是冷漠的:“我不想說。”
就在我準備鍥而不舍地追問時,他突然冒出來了句:“你的車該修好了,再見,沈小姐。”
留下我又一次五雷轟頂,他是神仙麼?他怎麼知道?更何況這與車壞地點隔了好幾條街?還有,他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於是,在我發呆之際,他已悄然離開。
然後,二哥終於在一萬年那麼久的時間裏找到了我。而正在他預備喜極而泣時,我卻看到了一個人。她,一身紅衣,披頭散發,邊走邊流淚,搖揺晃晃,卻好似一朵紅蓮。
“那是……?”
我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二哥便連哄帶騙地將我拉至車內。而這時,他的神色已是大變。
“二哥,你知道她是誰?對麼?”這一次,連我都覺得自己簡直是善解人意。
而二哥也很善解人意的點了點頭,全不似黑衣那般打擊我。而我,終於在好話說盡之後,二哥仍不告訴我她的情況的條件下,決定充分發揮我邪惡的本性,對二哥恫嚇威逼,可是,他這回竟然百折不撓地回避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