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陽春三月,春暖花開的時節。尚書府花園內百花鬥豔,群蝶花間翩翩起舞。在那牡丹叢中躺著一位美人,巴掌大的臉蛋,柳葉眉兒不畫而黛,眼兒微微閉著,瓊鼻下是嫣紅的小嘴,濃密的長發散開來,真真一幅絕美圖畫。隻是……
隻聽“啪”的一聲,卻是美人兒生生擰斷了一支嬌豔的牡丹,“我爹在哪兒?”
秦晚朧自花間緩緩坐起,看了眼手中的花兒,長歎一聲。侍立一旁的梨兒,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老爺,說他不舒服,歇息了。”
“歇息?怎麼往日裏不見他多休息。如今折騰出事兒來,他反倒靜下了。”說罷便分花拂柳直往西苑而去。
這西苑卻是秦晚朧的父親戶部尚書秦懷仕的小妾所居。待到時,正見秦夫急哄哄的欲找躲藏之處。
“父親大人,您忙什麼呢?”秦懷仕頓時僵住,好半天才慢吞吞回轉身來,一臉討好的笑著,“寶兒,為父……為父……”支支吾吾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如外間傳聞,這秦府當家的不是他秦尚書而是秦大小姐,在家他這做父親的卻還要看女兒的臉色行事,當真是……造孽哦……
秦晚朧冷聲一笑,諷刺的笑容展現在她嬌柔的臉蛋上,更是令秦父心驚膽寒。“方才有人來報,說是父親收了人家錢財卻未辦事,如今欲找府上討回公道。這事,父親還是先去解決了再回屋罷。”說罷,在一旁坐下,看得秦父冷汗直流。
自女兒進屋,秦父便知大事不妙,多半日前的事已被女兒知曉,這會兒正是興師問罪來的。現今,已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倒不如坦白的好。
“寶兒,乖女……你聽為父說,不是我惹的事,是那姓錢的給你爹銀錢時拜托為父為他了了一件小事,我聽他說乃是小事便未多加詢問。誰知他是想強占他人家業,可那家背後有豫妃撐腰呢,為父哪裏幫得了他,這潑皮便鬧上門來了。”說到這裏頓了頓,偷偷打量打量秦依,見她臉色尚好便可憐兮兮道,“女兒,你就幫幫為父吧,哪怕是看在你過世母親的份上。想當初,你母親早亡,為父又當爹又當娘,一把……”
“罷罷罷……您不用說了”無奈的歎口氣,又是這招,每次父親惹出事來都用它來對付自己,如若不答應還不知他得說到何年何月,可自己卻也無法拒絕他。“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答應人家事情前多想想,都為官幾十年了,怎麼連這都不懂。再有下次,我可就真不管了。”說罷,看向一旁看戲看的正歡的姨娘盧氏,“小娘,別光顧著樂,多管管我這愛惹禍的爹罷。”
盧氏用帕子捂嘴直笑,“我說十句可抵不上你一句管用,姑娘還是多費心吧。”
再歎氣,“罷了,罷了。”轉身喚來梨兒,在她耳旁如此這般的交代一通。
第二日,秦尚書下朝時,便見長安府尹等候在路旁戰戰兢兢的賠小心。說是管轄不力,令小人作亂辱沒尚書大人英名。秦懷仕心虛的哈哈一笑掩過此事,心下卻是為女兒的處事能力心驚。
他這女兒三歲上便沒了娘,當時他也隻是個戶部小吏。每日完事回府便看到女兒小小的身子倚坐在門邊哭得雙眼通紅,抱著瘦弱的女兒他決心要讓女兒過上好日子,他要寵著女兒一輩子。後來,日子一天天好起來,家大業大他卻管不好家。七歲的小晚朧便開始管家了,她雖年紀幼小,但管起這個家卻也是井井有條,到如今他這寶貝女兒不僅管家而且還為他解決了不少麻煩事,女兒的聰慧懂事讓他欣慰也心酸。
晚朧懶懶的靠在美人榻上,手中捧著一卷書,卻沒有看進隻字片語,神思早已飛遠,她來到這裏已有八年了,隻記得自己那天晚上打完工後準備回自己租的小屋,因為太累所以有點迷迷糊糊的,過馬路時被車給撞了。當時她唯一想到的是孤兒院的院長媽媽和弟弟妹妹們,本來答應周末回去看他們的,可惜,要與他們永別了。
但是,當她醒來時卻在一名男子懷中,見自己睜開了眼睛,他欣喜的淚流滿麵的喊著他的名字。後來才知道,自己是借屍還魂了,這個身體隻有四歲,體弱多病,母親早亡。而原來這身體的主人就是這麼病死了,而她,借機重生,巧的是她們姓名是一字不差。
當時這家中的日子並不好過,父親雖在戶部當差,卻是個典型的書呆,為人處世一點不懂,甚至,連自己的女兒換了個人都沒有絲毫察覺到。他的薪俸大都被他拿來買了書,家裏別的沒有,書倒是堆積成山。後來不知怎的,這父親不再沉迷於書中,開始經營官場之事,或許是運氣太好竟在幾年之間一路升至戶部尚書一職。家大業也大,晚朧便開始管家。雖說剛開始還是會出的錯,但漸漸地卻是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