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清從床上午睡起來,迷迷糊糊的隱約覺得自個又回去某個時空了,她睜著眼恍惚了一會兒,才轉向床外低聲喚了一句:“暗香?”
暗香應了,放下了手裏整理的衣裳,過來跪在床邊問她:“姑娘可要起了?”
“什麼時辰了?”雅婉還是弄不清如何去看天色,暗歎一聲,又想起來問她:“不是說我這兒有一個座鍾麼,放到哪兒了?”
她說著就要起來,略顯得急了,暗香隻好趕緊扶住了她,又道:“姑娘慢些。”又道:“已是申時了。”
雅清可顧不上,抓著暗香手臂,笑道:“把那座鍾放到這屋裏來,我要每日都見的。”
暗香抿嘴一笑,說出話來又帶著淡淡擔憂,“姑娘可是看不準時辰?要是給太太知道了,可是要責怪姑娘的。”
“如今就是讓我看,也看不準。還不如有個座鍾放著,我瞧一會兒座鍾,又瞧一會兒天色,一來二去的比上了,以後說不得就看準了。”雅清原是要取巧的,開口也是隨意敷衍暗香,可剛說兩句就連自己也覺得很是道理,“趕緊尋來擺著,我看看擺哪兒好。”她一笑,移到床邊就要往床下去,還是暗香止住了。
“姑娘,急不了這麼一會兒。”暗香皺眉勸住了,尋了衣服給她換上。
雅清這才冷靜了一下,心想方才雀躍得確實有些過了,自省莫非是裝小孩多了,心性都不時露出活潑來。
暗香替她穿好衣服,又給她遞來一直溫著的茶水讓她漱口醒神,這才問道:“是那個掐絲琺琅鎏金台的?記得那座鍾可大得很,姑娘先頭見了還說俗氣,放屋裏不好看,像是給收到後邊庫房去了。”
雅清一聽之下還以為她懷疑什麼,隻細看她神色卻無甚異常,她才放心。想著暗香的話,她隨意打量了一下屋裏陳設,放在書房那邊還罷了,若是把那座鍾放到她的臥房內室,很多用具家飾就要變上一變了。
雅清雖不覺自己有什麼典雅品味,但在這屋裏住了這些時日,慢慢得也染上一些世家小姐的氣性。她皺著臉,最後還是道:“先尋了來,這屋裏慢慢改就是了。”
“轉頭就讓人去尋。”暗香答應了。
雅清點頭,想起她睡下時陳嬤嬤和輕羅正說要出去,隨口便問道:“嬤嬤跟輕羅回來了麼?”
暗香答道:“想來是太太哪兒回事的人多,還未回來。”
雅清“嗯”了一聲,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看見暗香還板著臉,她隻好輕咳一聲,沒說些什麼。正想說自個起來到外間走走,就聽得外頭有人說話,聽得聲音不像文杏幾個,也不是輕羅。雅清轉頭去看暗香,臉上神色有些淡淡欣喜,問她:“難道是今菊銀芽回來了?”
暗香也不知是誰,聽雅清這麼問隻是一笑,也不答話,就要到外頭去看。雅清伸手抓住了她,跟她一起到外室去。
南窗開了半扇,雅清抬眼看去,正好能看見窗外裏飄飄搖搖的細碎雪花,又有一把桃紅綠沿的傘立在廊下柱旁,襯著一地的純白,就這一角雪景就鮮亮得不似凡間。
暗香過去打開格門,雅清脫了繡鞋就爬上羅漢床,扒在窗邊去看景色。
不一會兒聽得暗香笑道:“原來是織錦姐姐來了,我還道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