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清知她不過是客氣,隻答:“我走得累了,姐姐們說話吧,我慢慢兒來。”
雅婉一笑,便不理她了,又低低與陳瑾兒說了一句什麼,竟惹得陳瑾兒羞惱著要推她。
雅清先前還未留意,可後來聽得陳瑾兒一句,卻又有了些好奇。隻聽陳瑾兒在那兒低聲抱怨了一句:“都這時候了,去了也說不來幾句話。”
雅婉笑著回道:“又不讓你多說,我隻把你帶去便是了。”
陳瑾兒又惱,“別說了。”
雅清聽得莫名其妙,便問:“姐姐們說什麼呢?”
雅婉與陳瑾兒卻不答,隻抿了嘴兒笑,臉上還略帶著羞澀。
雅清看了一會兒看不出個名堂,便也不問了,心想不管她們鬧什麼玩意,總歸有她知道的時候。
不一時,她們就一同到了雅蘭院子裏,有丫鬟們上來迎了她們,又打起上房門簾子等著,笑著招呼,又往裏頭通傳。
雅清幾個甫一進去便隱約聽得幾聲少女們嬌俏的笑聲,又聽得裏邊一個稚嫩歡快的聲音道:“雅婉姐姐來了?快些進來吧。”
雅清聽得裏頭叫喚言語,心裏大感異樣,這說話的人性子怕是太過活潑了。先頭有丫鬟們進去通傳,裏頭也該知曉來得是何人,竟隻聽得招呼雅婉一人,不說雅清,就連陳瑾兒這個客人也沒有。
雅婉微微一笑,卻是做不出放聲回應的舉動來,隻讓了讓陳瑾兒,又牽了雅清往屋裏去,進去後才笑道:“隔了老遠,就聽得你們玩笑了,正說什麼呢?”又轉了眼睛去看一個穿碧霞蘇繡暗花衫十一二歲的姑娘,打趣道:“雅燕又有什麼好事與說我,喊得那麼急?”
那雅燕笑著一把把雅婉扯到她旁邊,“好事兒我才不想著你呢,是等你來替我的,她們都欺負我。”
雅清這時才來得及略略環視一眼屋裏,隻見屋裏羅漢床上圍坐著四個姑娘,方才像是在做什麼遊戲,而另又兩個也搬了繡墩在一旁看著。
雅清往她們那邊看了兩眼,這誰是誰心裏頭就有數了,比起前頭那些個叔奶奶和伯母嬸嬸們,她對杜府裏頭這幾個姑娘更熟悉一些。
雅燕與雅婉搭話自不必說了,而她身旁那與她麵目有些相類,穿一身白玉蘭散花衫子的,便是雅蘭了。
雅蘭雅燕是正院裏的姑娘,雅蘭十三四,雅燕十一二,均是關氏的親女。正院老太爺杜勵生有五子,最終養成的隻有三子,嫡長子杜增留在家中管理宗祠,嫡次子一家在外做官,最小的庶子早些年隨海船出外創下了家業,依著杜府規矩分了家,早搬去城府當中自住了。
因而正院如今住著的小輩們都是杜增的子女,這正院的姑娘自然不止雅蘭雅燕她們兩個,隻餘下的年歲小些,怕是因著這緣由,關氏便不讓她們時常會客,於是雅清也從未在丫鬟們口中聽到什麼,真真是養在深閨人未識。
羅漢床上另一側還坐有兩個麵容極其相似的姑娘,一個穿紅一個著綠,衣裳花樣均是那富貴華麗極的,若是一般人這麼打扮,又是紅綠相偎一處,雅清怕不是立時就別過頭去。
可這兩個姑娘,如此穿著卻是更顯豔麗,不過是十二三的年紀就自有一股豐腴華美的體態韻味。
不用旁人解說,雅清也知,這兩個便是她那三叔爺爺家的兩位嫡親的雙生孫女了,她兩個名字也取得貼切,一個雅嬌,一個雅媚。隻雅清覺得,這雅字與嬌媚搭在一塊,就覺得有些怪異。
另有兩個姑娘,一個約莫與雅清同歲,一個比雅清略小些,衣裳較屋裏旁人來說素淨一些,在大冬日裏也透著股清清爽爽的春意。雅清猜測,這兩個便是她那修道的四叔爺爺家裏的姑娘,叫雅辰和雅希。
她四叔爺爺早年修道,不知是果真有了神通練就清心寡欲,還是吃那些個靈丹吃壞了身子,膝下隻養了一子,便是雅清的六叔叔。而這位六叔叔如今也隻有一子兩女,均是庶出,那小兒子也才不過三歲。
那雅希看上去不過五六歲,再小的妹妹們怕是還需要奶娘抱著會客呢。雅清心想,往後見得多的,想來就是這幾個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