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鎮金鏢局的管家,丁秀木有著自己一貫的派頭和風度,他時刻保持自己在林氏父子麵前恭謙有禮不卑不吭的態度,而在那些手下麵前,他也是賞罰分明恩威並施,這大概也是林度權格外器重丁秀木的原因。與那些在外的分舵主相比,丁秀木在鎮金鏢局地位是要比他們高的,這不僅是他身處總舵倍受林度權賞識,更因為他武功高超,令行禁止,總能讓人心服口服。
此時的丁秀木正點著一根香,盤腿坐著冥想,自從盧迪和潘俊到來後,他總覺得心神不安,這兩個人像從天上掉下來一樣,神神秘秘的委托林逸銘去保鏢,好像背後有什麼重大隱情似得。雖然做的鎮金鏢局做的是保鏢生意,隻負責保護貨物,委托人的隱私不該過問,但說到底他們還是做生意的,風險什麼的總歸是要考慮在內,這樣一個疑點重重,利潤多少不明的活計終歸是要掂量掂量的。
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林度權竟然下令沿途分舵一律不得對林逸銘施以援手,甚至直接找人出手搶林逸銘保的鏢,這說明從鏢局層麵來講,林度權是不承認這趟鏢的。但即便是不承認又何必要找人去劫這趟鏢,哪怕從一個父親的層麵來說,這也是不可思議的。
還有二龍山上林逸銘離奇失蹤,照理來說劉貴已經堵住了下山的唯一出路,林逸銘想要不被劉貴看見的離開,隻有跳崖這一條路,從目前的線索來看,林逸銘也確實是跳了下去,可跳下去以後是如何活下來的,之後他的去向如何又是一個迷。
這些問題讓丁秀木心煩意亂,一個又一個問號在他腦海裏產生,這讓他根本無法集中精神,終於他再也無法將讓自己的心緒安定下來,隻得睜開雙眼結束了冥想,此時那柱香才燒了一半。
丁秀木撐著額頭,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站起身來走出鏢局想要四處轉轉。想了半天似乎無處可去,便到了王若薇家裏。
一走進王宅的大門,就看見王若薇一路小跑的出來了,她一看到丁秀木就焦急的問道:“情況如何了?逸銘找到了沒有?”
丁秀木隻能搖搖頭說道:“暫時還沒找到,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生命無虞。”
王若薇聽了長舒一口氣,把丁秀木請到中廳,要他慢慢說。
丁秀木坐定了,喝了一口茶說道:“二龍山後麵,我發現了少東家的雙刀埋在土裏。所以才推測他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這話怎麼說?找到他的刀就能確定他沒危險?”王若薇問道。
“他的刀是被埋在土裏的,若是少東家身亡,那這刀肯定不是他自己埋的,必然另有旁人幹了這事,但是旁的人若是有心埋了刀肯定也會連少當家也一並埋葬了,但我卻沒有發現這樣一個墓葬,所以我猜刀肯定是少當家自己埋的。”
王若薇聽了點了點頭,又問道:“可是他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刀埋起來?這一路去京城那麼危險,這樣做豈不是自斷羽翼?”
丁秀木說道:“這個問題我一開始也很奇怪,但是後來猜測可能是為了不引人耳目吧,現在去京城的路上叛軍和官兵那麼多,隨身帶著兵器難免引人懷疑,反而更加危險。他輕裝簡行一路隱藏自己的行蹤說不定更安全。”
王若薇眉頭微蹙,歎了口氣說道:“這樣說來如果林逸銘在路上真的遇到危險豈不是就麻煩?”
丁秀木顯然也很擔心這些事情,答道:“所以說雖然知道少當家從二龍山上逃了出來,可是他現在行蹤不明,一切還是未知數。不過少當家怎麼說也有些江湖經驗,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大事情。”
王若薇坐在原地隻能幹著急,此時的她什麼忙也幫不上,隻能每天在家裏盼著丁秀木帶來些消息,聽到林逸銘有可能生還本就讓她喜出望外了,現在又說不能確定,更讓王若薇焦躁不安了,隻能想些問題去問丁秀木了:
“一開始不是說下山的路被堵住了嗎?那逸銘又怎麼逃出來的?”
丁秀木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王若薇又問道:“那逸銘為什麼要上二龍山,林度權又為什麼要找人劫逸銘,這些都知道嗎?”
丁秀木搖搖頭說道:“隻知道少當家為了找個地方借宿才上了二龍山,老爺那邊也不願意開口,我知道的都說給你聽了,其他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王若薇低著頭一言不發,撥弄著自己裙擺的邊緣,顯然是應為林逸銘的事情而心事重重。丁秀木也是沉默不語,兩人就這樣沉悶壓抑的坐了一會,王若薇忽然開口道:
“秀木,你還記得小時候一起出去玩的事情了?”
丁秀木笑了,回答道:“當然記得,我們最喜歡的就是在你家裏捉迷藏,那些彎彎曲曲的走廊,一玩就能玩上一下午。”
王若薇也微微笑了起來:“是啊,你年紀最大,我們那時候都跟在你後麵跑來跑去的。”
“哈哈,真是那樣的,那個時候你們還追著我叫大哥!一轉眼那些事事情都已經過去幾十年了,現在想起來真是懷念。”
王若薇低著頭微微的笑著,好像與丁秀木一起回憶童年無憂無慮的時光讓他暫時拋去了心中的煩惱。
丁秀木看著王若薇的笑容不禁倒也放心了,他看著林逸銘與王若薇慢慢的成長,到了如今這兩人要結為夫妻,這又讓丁秀木有些感慨。
“若薇,少東家臨行前一晚時跟我說,他覺得你變化很大,跟以前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呢?”
“這他倒沒細說,想必少當家心裏很是記掛你的。”
王若薇仍舊帶著那一絲微笑,可其中又多了幾分高興與得意,“秀木你倒是會說話了,”王若薇說道,“不過我還有件事情挺在意的,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你對逸銘的稱呼就變成了少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