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的顧念,神清氣爽地走進書房來,他跟董芫完全沒有長輩晚輩的概念,就那麼大刺刺地在董芫書案旁邊坐下。
“少給我戴高帽子。明天我會委托王律師發離婚函給安楠。”董芫說,“董薇有我母親陪著,反而會沒什麼事。知薇那孩子雖然表麵不聲不響,實際是個心細的,你幫我多多安慰她一下。”
顧念才不會說剛才已經好好地“安慰”了安知薇兩次,從浴室一直做到被窩裏,實際上她正是累壞了才睡著的。他含含糊糊地應了,又說:“別忘記媒體那邊也要打好招呼,千萬別往阿姨身上招了髒水。”
“這個我曉得。”董芫深以為然,“哼,安楠居然做出這種醜事。真是枉費了我妹妹對他一片癡情!”
“不過也收獲了安知薇這個外甥女啊。”
董芫神情複雜,並沒有接顧念的茬,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良久良久,他才長歎一口氣,說:“顧念,你說我們這樣,到底是做對了呢,還是做錯了?”
日子如流水般無聲而逝,春節,就這樣悄悄地過去了。
安楠、董薇的離婚進程在雙方律師的拉鋸戰下無聲無息進行著。雙方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暴露給媒體。難得的是林落翹也安安分分地,沒有跳出來惹事。後來安知薇才知道,安老太太待林落翹如珠如寶,寶貝得什麼似的,把她帶在安家好吃好喝養著。這樣反倒禁錮了林落翹的行動,讓她沒能分心出來乘勝追擊。
顧念日日過來陪伴著安知薇,原本安知薇還有些顧慮,但顧念每次都光明正大的樣子,見到她也擺出一副大哥哥模樣來,沒有惹任何人懷疑。一來二去地,安知薇也就放下心來。而且沒有了安楠的管束,她行動自由了很多,到外頭去處理紅令的事務也用不著找借口了。她很懷疑董芫知道自己如今已經有所部署,因為在年底某天,董芫忽然問她:“薇薇,你的錢夠花嗎?”
安知薇當時練琴,一愣之下下意識說:“不缺錢,怎麼啦?”
於是董芫露出滿意的笑容:“那就好。如果你缺錢周轉,記得跟舅舅說。萬事開頭難,跌點兒跟頭很正常的。”
然後他負著雙手就走了。
安知薇注意到,董芫跟自己提到了“周轉”這兩個字,那是隻有做生意才會這樣說的。
除夕夜安楠派人來接過董薇一次,說要接董薇回去過年。被董芫輕輕巧巧地擋了回去:“你還是回去陪你的林落翹和林知夏吧。董薇已經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那個安家的管家婆四姐跟三姐是親戚,這段日子風言風語聽不少,原以為董薇不過是個下堂婦,被請回去應該欣喜若狂才是。結果連董薇的麵都見不到,被客客氣氣地送到門口,偏偏半個字都說不出來,隻好鼓著眼睛悻悻而去。
到了晚上,就傳來安楠破天荒回本家跟本家兄弟一起過年的消息,林落翹和林知夏,也參與其中。
安知薇聞訊,隻是冷冷一笑:“原來奶奶派四姐來,隻不過為了探我們口風,看我們會不會回去鬧事?”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種下作手段,她才不屑!
過了十五,安知薇開學當天,離婚的新聞就爆了出來。
董薇通過董芫,在各大報紙上發了一封簡短的離婚宣言。
“一段婚姻由開始走到盡頭,原來隻需要十七年。原以為你愛我很多,誰知道不過是一場美麗的錯。感謝你為我彈奏的音符,感謝你帶給我的天使,從今以後,我身邊的薔薇花隻剩下寂寞。”
聲明雖然隻有寥寥一百個來個字,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很多人都記得年前那一場美麗的盛會,那時候安楠在宴會上情深款款地對董薇表白。誰知道言猶在耳,報紙都還沒有褪色,就傳出了離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