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重生過的好處,就是安知薇比一般人要耐性和謙虛很多。她懂得不恥下問,哪怕對方是她並不十分待見的父親。
“進樂團?我從來沒有接觸過,怎麼進樂團?有什麼要求嗎?”
安楠就跟安知薇解釋:“每個交響樂團,都需要大批音樂人才。總的來說,作為樂團,演出機會是非常多的。演出機會多了,你磨練自己的機會就多,見的大場麵機會就多。還有就是,樂團是一個集體,大家都是吃音樂這行飯的,你可以有機會學習很多事情,不至於閉門造車。”
“你還是個新人,哪怕起點不錯,一畢業就可以開演奏會了,但萬一哪怕一次做砸了,演出商很精明的,以後都不要找你。這樣如果你在樂團裏麵的話,就有了一條退路。如果你以後冒出頭來了,受到團長賞識,那麼也會有開演奏會的機會。”
安楠不說,安知薇還真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一條路可以走。
“這樣的話……爸爸……”
安楠見女兒一臉豁然開朗,巴掌小臉上閃閃發光,知道她已經開竅:“不過你如今都已經在籌備演奏會了,當務之急是把演奏會開好。開完演奏會,就可以準備簡曆,去找樂團毛遂自薦了。”
安知薇十分感激,點點頭,眼看時候不早,就告辭離開。
忙忙碌碌,又一周過去。為了穿下那些繁瑣的演出服,安知薇開始節食,原本一頓吃一碗飯,如今一頓隻吃一個蘋果。加上高強度的訓練,整個人瘦剩一把骨頭。
“這樣倒是上鏡了。”對著鏡子,她可憐巴巴地捏捏自己臉蛋,“就是麵無半兩肉,會不會福氣薄啊。”
“你又不是明星,何必這樣苛求自己。”董薇心疼不已。
這時候福伯敲門進來:“小姐,有個市文化局的人來找你,說你們約好了的。”
“哦,我這就來。”安知薇說,“讓他稍等一下。”
換了見客的衣服到外麵廳裏去,一個戴眼鏡很文氣的年輕人正襟危坐。他大概從來沒有踏入過這種地方,神色之間頗有些局促。不過好歹保持了該有的大體。
等到安知薇在他麵前坐下來的時候,年輕人又露出敬畏神情來。人都有第六感,可以感覺到眼前人氣場。
如今安知薇的氣場已經很強大。
“你好,你就是安知薇小姐吧。”年輕人遞過一張名片,“請問,是你致電我們徐局長,說你要把手頭一座古建築捐獻給政府嗎?”
安知薇低頭一看,名片上赫然寫著“陳寅恪”三個字,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年輕然大抵對旁人這種反應習慣了,笑笑說:“同名同姓很尋常吧。”
“可是這個名字當真非同凡響。事實上,我比敬重某些開國元勳還要敬重這位教授中的教授。”
陳寅恪幽默地道:“所以,這個名字其實是我一塊試金石。凡是像小姐您這種反應的,多半都是文化人。毫無反應地大大咧咧照著名字叫的,就是――”
“大老粗!”
安知薇和陳寅恪一起笑起來。
笑過之後,氣氛就輕鬆很多。安知薇命人換上了好茶,這才重新正襟危坐,悠悠地說:“沒錯,不知道陳先生您有沒有聽過在西區十二路的那座前朝康親王別院。那是我的別業,這座建築年代久遠,裏麵很多東西,我也不懂,更別提如何維護好它了。眼看這幾年風吹雨打的,又不好住人在裏麵,白白地看著頹敗,怪可惜的。如今我想要把它捐贈給政府。”
陳寅恪一聽地點嚇了一跳,失聲說:“康親王別院是安小姐你的物業!”
要不是手腳快扶住眼鏡腿,恐怕他那副眼鏡就要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