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始至終,在旁邊侍候的餘嘯東都逃避著安知薇的目光。
最後,作為在場唯一的主人家,他無法逃避的一件事就是必須送安知薇到門口去。所以無可避免地有了一段獨處的時光。
有了和安知夏那一段,再次麵對安知薇,餘嘯東的心情就有些兩樣。他很希望能夠再見到安知薇,但愧疚感卻在心頭揮之不去。更為可怕的是,他擔心安知夏那邊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麼手尾,萬一讓安知薇造成什麼誤會的話……他寧可除去安知夏的好。
然而,要他向安知薇坦白嗎?
他做不到。
出神得厲害,餘嘯東就沒有聽見安知薇在跟自己說話:“……去哪了?”
他猛然回過神來,大聲說:“什麼?”
然後才驚覺自己反應過度了,不由得有些尷尬。他低頭幹咳一聲,安知薇停下腳步,若無其事地重複了一次她的問題:“餘老爺中風,怎麼隻有你陪在他身邊。餘嘯言去哪裏了?”
餘嘯言,她開口問的第一個人,是餘嘯言!
餘嘯東忽然覺得既委屈又氣憤,他沒好氣地說:“他在家裏顧著療傷呢!”
“療傷?”安知薇瞪大了澄澈的杏眼,有些疑惑,不過很快又明白過來,說,“對了,昨天在餘太太葬禮上,他很傷心。”
“都多大個人了,還這樣隨心所欲,一點兒都不明白身為兒子的責任!”餘嘯東說,他很少在人前指責別人,然而最近有太多例外。
“唔……”安知薇若有所思,“你說得有道理。如今餘太太靈柩還未入土,餘老爺又發生這樣的事。兄弟兩個,確實應該幫襯一下。”
安知薇沒有問餘嘯南的去向,事實上,餘嘯南在之前餘嘯雄的訂婚禮之後沒多久就跟餘老爺大吵一架,一氣之下出了國。就算接到餘太太死訊,也不聞不問,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一母同胞的兩兄弟,一個有責任感過了頭,一個卻又宛然把自己摘離了餘家。
“正是這個道理。”餘嘯東喟歎。
忽然之間,他目光停留在安知薇身上。
還是她最懂自己。
夕陽西下,斜陽照在安知薇清秀的臉蛋上,眉彎嘴小,眼波流轉,有智慧的女人比隻有美貌的女人,總要耐看很多。餘嘯東沒有多想,趁著安知薇一陣愕然的功夫,把她攬入懷中。
“既然你知道我處境艱難,為什麼不留下來幫我一把?”
明知道這個女人很危險,可是,擁她在懷中的感覺,真是很滿足。
餘嘯東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是多麼溫柔,跟平時冰冷的他判若二人。安知薇身上的淡淡馨香,讓他心緒平靜。
和他的柔情蜜意截然不同,安知薇卻要掙紮,餘嘯東收緊了臂彎,男人的力氣到底要大很多,安知薇感到被鐵箍箍緊一樣,她漲紅了臉:“餘嘯東!”
“安知薇!求求你!”餘嘯東聲音苦澀,“求求你……讓我這樣抱一下就好。我一直都一個人……”
在這個美麗的黃昏,餘嘯東想要把自己的心情好好釋放一次。
“一直隻有一個人。餘嘯言有母親,餘嘯雄有父親,餘嘯南是個沒有心的混蛋。我隻想找一個可以和我一起攜手的伴侶,共度此生。如果沒有這樣一個人,哪怕我果真繼承了餘家,又有什麼意思?”說到這裏,餘嘯東自己的鼻子都有些發酸。他閉上眼睛,深深吸氣,“安知薇,你懂我。對你……我總是情不自禁的,我都不像我自己了!為什麼你總是不肯給一個機會我?”
“你要我給你機會?”安知薇說,“好,如果我說,要你現在放棄餘家的財富,馬上拋棄一切,跟我到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以後周遊世界,四海為家,天高海闊地到處翱翔,你願意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