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才問:“那有沒有收到風,要派你到什麼地方去?”
顧念聳肩。
於是安知薇不再問。既來之則安之,她也是要到帝都去的,反正到時候見步行步吧。正如顧念所說:這其實是一件好事。
顧念見她神色陰晴不定,修長的大手老實不客氣地覆蓋上來:“好了,正經事說完了。接下來就到不正經的時間囉……”
他每次都這樣!
安知薇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毫不客氣地潑水:“人家在想事情呢!”
可顧念哪裏想得到那麼多,躲開安知薇的水花,敏捷地把安知薇捉進懷裏,低頭吻上去……
……
顧念說得沒錯,林落翹真的病了。她得了嚴重的心肌炎。
她本來就有心律不齊的毛病,連日來的打擊讓她又急又氣,每天都在沮喪、惶恐、焦慮、不安中度過,最後被大糞水這樣一淋。她幾時受到過這種淩辱,急怒攻心,一下子就臥床不起。
安楠請了醫生來看她,醫生隻說:“太太這是病由心生,想要徹底病好,必須送到風景優美的地方,好好調養才是。”
可現在安楠哪裏有心情把林落翹送到什麼“風景優美的地方”,去“好好調養”?
開了幾帖藥來,讓女仆每天喂她服食,也算仁至義盡了。
盡管如此,第二天,那些討債的家夥可不管林落翹有沒有病倒,浩浩蕩蕩殺上門來,到安家討要林落翹的賭債。
安柏早就收到風聲,遠遠護著老太太躲了起來。老太太見林落翹又惹事,一大清早邊上車邊對著林落翹的窗戶罵街。安鬆何田田一家子索性幹脆找了借口搬出去住。安楠卻不能走的,隻能硬著頭皮迎接債主。
“幾位大哥,我太太昨天回來就病倒了。醫生說是很嚴重的心肌炎。三百萬實在太多,你們能不能通融幾天,讓我去籌備籌備?”
那幾個大漢,平均身高一米九,胳膊比安楠的小腿還粗,五大三粗凶神惡煞地,安楠還沒有說話就先怯了三分。俗話說,人窮氣短,現在的安楠可不比當時還是鋼琴家,日進鬥金的安楠了。幾年營營役役的小商人生活,把安楠的貴氣磨礪殆盡,現在他又在理虧的一方,他本來就不善處理這些事情,大漢聽到他聲音軟綿綿地,眼珠子一瞪:“誰知道你裝病還是真病?就算病了也得欠債還錢吧!我們可是有借據在手,白紙黑字的!”
說罷揚開手裏的字據,那張兩百多萬的借條上,清清楚楚地簽著林落翹的名字,打了紅色的手指摸。
“借款兩百萬,日息百分之零點零一,延期一個月,利息翻倍,總計應該還款三百零一十萬三千八百七十,零頭抹掉,一共三百零一十萬!還錢!”
安楠一下子懵了,他結結巴巴地說:“怎、怎麼利息那麼多?”
一百多萬的利息!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笨死了!我都說了是利息!利滾利!”大金鏈子不耐煩地說,“反正你知道你要還這麼多就行了!錢呢?”
“我真的沒有那麼多現金,你知道,我的公司賣掉,市值也就一千萬上下……”安楠說,早在他和林落翹結婚的時候,精明的安鬆看出他們不是做事的人,趁早把家給分了。安柏不經商,手裏有權行事方便,但是現金不多。安家三房,有錢的那個其實是安鬆。
“那就趕緊賣公司!不過等到過一個月的話,利息又會多五十萬了哦!”金鏈子桀桀笑道,“要不你先找朋友借點兒江湖救急?”
一副“哥指條明路給你走了你自己看著辦”的嘴臉。
安楠背上的白毛汗一下子全冒出來了!
他把心一橫,說:“冤有頭債有主,我老婆在外麵欠的這些賭債我一概不知情,要不你們幹脆進裏麵找她還去!反正我是還不起了!”
開玩笑,一個月利息高達五十萬的雪球債,他怎麼可能還得起?!何況,他根本就不知道林落翹在外麵賭博!
金鏈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麼!也罷,帶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