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有人在身後叫道,一個男人氣喘籲籲地跑到安知薇身邊,“小姐,麻煩等一下!”
安知薇停下腳步:“你叫我嗎?”
“小姐,沒錯是叫你。”
男人在安知薇麵前停下腳步來,他還有些喘,臉上卻在笑,“冒昧了,小姐。”
在小姐這個詞已經被人曲解得麵目全非的今天,這男人還鬥膽用它來稱呼一個陌生的年輕女性,不是二缺就是與時代脫節。安知薇看著男人那白皙清秀的麵孔和濃黑頭發,瞧在外貌加分不少的份上,控製住一拳打過去的衝動。
“有什麼事嗎?”
結果男人接下去的話,更加讓安知薇想揍人。
“我見你一個人拿著兩張票,一定是被人放飛機了,能不能把其中一張讓給我?”
安知薇瞪著男人,虧他神經大條,渾然不覺安知薇的殺氣,在懷裏一陣亂摸,最後拿出一個錢包,開始翻鈔票:“我會給回錢你的。”
天曉得,這不是錢的問題!
蠢到深處自然萌,安知薇都要被這男人蠢得要哭了。
蠢哭歸蠢哭,首映禮的電影票一張價格不菲,安知薇還是把其中的一張換回了現鈔。她如今可不是錦衣玉食的餘家少奶奶,不過小白領一枚,能省則省。電影很精彩,男人看得很投入,低沉的輕笑不住傳入耳中,好像為了刺激她,想到自己被人放飛機,想到旁邊這蠢男人,手裏的爆米花冰涼,終於在諾曼底登陸的時候,安知薇哭了。
一張紙巾悄無聲地遞到她麵前。
安知薇一言不發接過來擦眼淚。
如果在台言裏,男主就該親過來――雖然安知薇不記得哪本台言還有看電影的情節,貌似他們比較喜歡到莊園裏麵去看星星看月亮談人生談理想。
如果在TVB裏,男主就該柔聲勸慰:“唔好唔開心啦。(不要不開心啦)”然後說不定還加一句:“我知道附近有間糖水鋪/宵夜鋪好好味嘎!等陣睇完戲,我地一齊去食宵夜啦!(我知道附近有間糖水店/宵夜店好好味的,等下看完電影,我們一起去吃宵夜啦)”
如果在美國大片裏,這會兒男女主角氣氛正好,下一秒反派就該拿著機槍一個一個阿諾款地衝進來掃射――眼前這出《美國隊長》不就剛好有類似情節麼!
安知薇腦海中盡情YY,連眼淚都YY得收了回去。結果蠢男人飄過來一句話,她又要哭了:“諾曼底登陸是一場偉大的戰爭,激動一點兒是正常的。”
老天爺作證,她不是軍事狂,不會因為看到某一個戰爭場景就激動到哭啊。安知薇徹底沒有了哭的興致,她像個泥塑一樣呆呆在屏幕下坐到電影散場,人群三三兩兩散去,她兩眼腫如熊貓,抱著與其在人群裏丟人現眼,不如索性坐到最後的心態,幹脆一動不動地坐著想心事。
一直等到人都走完了,安知薇才站起身來要走。
“你也知道這片子有彩蛋啊?”
安知薇的神經已經被刺激得近乎壞死,她無精打采地抬起眼皮,屏幕果然在播著彩蛋――也就是片尾曲差不多要唱完都不知道有沒有人看才播出來的片段,就安知薇自己的觀點來說,放這些東西純粹導演的惡趣味以及浪費膠卷。
“是啊。複仇者聯盟的東西,能沒彩蛋嘛。”
什麼複仇者聯盟,也都是最近看了蜘蛛俠,被遊驚鴻科普才知道的。遊驚鴻是徹頭徹尾的漫畫迷,喜歡的漫畫人物如他的人一樣正統,《美國隊長》《超人》之類是他的愛,出於某種原則,他拒絕看日漫,至於蜘蛛俠,遊驚鴻嫌人家太屌絲而且吊兒郎當,不符合他對英雄的定義,“可以稍微看一看。”
安知薇倒挺喜歡蜘蛛俠的,別的不說,這吐得一手好蜘蛛絲的技藝,放在堵車時候趕著上班用,多實用哇。
蠢男頓時激動起來,“這邊看美漫的人並不多,你算是一個。”
安知薇壓根就不是漫畫迷,她已經徹底沒有跟這個家夥糾纏下去的耐性,懶洋洋地說:“我要回家了。”
蠢男遞過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有機會一起吃飯。”
遜弊了的搭訕。安知薇把名片丟進手袋裏,嗬欠連天地跟蠢男告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