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兩口子?別誤會了好嗎?幸好尷尬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就進入了正經簽約的儀式。安知薇大筆一揮,從此過上了翹著腿收錢的幸福日子。這一晚安知薇做夢都笑出聲來:“舅舅我太感謝你了……”
也許是孩子果真起了奇妙的作用,這段日子顧念對安知薇出奇的好。每天處理完事務之後就膩在她身邊。安知薇的肚子日益笨重,尤其在過了六個月之後,她的腳丫子腫成了豬蹄。顧念包起了每天按摩的重任,手法之專業,就連城裏最高級會所裏的專業技師都自歎弗如。
安知薇不記得什麼時候曾經有男人對自己這麼好過,哪怕隻是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從小她就在安楠的白眼中度過,安知夏來到安家之後,她就成了這個家裏的邊緣人。有時候她不爭氣地想,要是這樣一直下去也挺好的。轉臉她又痛恨自己的不爭氣……
就這樣過著吧,能夠一天是一天。
她是這樣想的。
沒過多久,那邊傳來消息,安知夏生了一個女兒,重七斤。寶寶生下來就發起急性黃疸,餘嘯東要輸血給孩子,卻發現血型不符合。
“這下要怎麼收場?孩子生下來了,結果自己做了接盤俠。”玄月說起這事一臉幸災樂禍。安知薇默然不語,早在幾個月之前餘嘯東就說過孩子不是他的。可是他當初為什麼要認下這個孩子?到底安知夏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晚上顧念回來了,一臉黑氣。安知薇知道他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不去惹他。玄月很有眼色地退下,剩下安知薇和顧念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顧念把電視節目翻來覆去地換台。
安知薇低著頭整理寶寶的小衣服,直到有聲音鑽進耳朵,她才發覺是顧念在對自己說話。
“知薇,你能不能去看一下知夏。”他語氣平淡,隱隱透著期望,安知薇心頭砰的一跳,她差點條件反射地以為顧念跟安知夏有一腿了,結果顧念下半截的話徹底打消了她的小人之心:“你是孩子的姨母,雖然你們同父異母,總歸有一線希望。”
如此聖父的話居然出自顧念之口,安知薇簡直覺得自己是不是生活在另外一個次元裏麵。
而顧念最終還是說服了她,理由隻有一句:“我想給我們的孩子積點德。”
自從肚子裏有了那個小青蛙之後,沒有什麼比這個理由更能打動安知薇了。驅車到了醫院,她沒有去見安知夏,而是先去看了那個孩子。護士奇怪地說:“孩子的媽媽都沒有來看過她一眼,你是孩子的什麼人?”
“我是她的姨媽。”安知薇平靜地說。她有足夠的自信讓護士相信自己,因為除了氣質不一樣,安楠強大的遺傳基因賦予了她和安知夏幾乎一模一樣的眉眼,奇怪的是,驚人相似的眼睛嘴巴,長在安知薇臉上是端莊平凡,長在安知夏臉上卻明豔動人。盡管這樣,外人還是能夠一眼看出她們兩個的血緣關係。
孩子還在用儀器維持生命,隻能透過電視看她。護士操控著儀器,在旁邊歎氣:“可憐的孩子,這是溶血性黃疸,如果黃疸入腦,最低程度治好也是腦癱……”
而安知薇趴在玻璃上,目不轉睛地瞪著那個小小的寶寶,眼珠子都轉不動了。孩子長得像外公,大眼睛小嘴巴。因為黃疸,全身泛出一種病態的黃色,可是絲毫不影響她五官的清秀。她小小的嘴巴艱難地呼吸著,胸口一起一伏,那是她在盡自己的努力想要博取生存的機會。護士說安知夏知道是女兒之後,就沒有來看過她一眼了,安知薇知道這是為什麼,顯而易見,安知夏是想要生一個男孩子來拴住餘嘯東來著,女兒的出生讓她希望落了空。
“所有親屬都配過型了嗎?”她盯著孩子問。
“父親和她血型不一致,而她的母親……”
安知薇說:“甲減。”
護士說:“你們是一家人,很了解自己姐妹情況嘛。”
安知薇說:“十六歲那年,她兩邊甲狀腺全部切除了,此後需要終身服藥。所以生這個孩子對她來說也是負了很大風險。”
“那不是更應該好好疼愛這個孩子嗎?”護士驚訝。
安知薇沉默,很多事原本應該順理成章的,一旦涉及到人的貪念,就會變味。
全過程中顧念都站在電視前麵,恨不得鑽進電視裏麵,整個人都不好了。直到安知薇和護士結束談話,他才轉過臉對護士說:“還、還能看看別的寶寶嗎?”
話說人長得帥有時候還真有些作用,護士妹妹幾乎沒二話就帶了二人到普通嬰兒房,透過大大的玻璃窗戶,裏麵是一排一排統一用粉紅色包被包起來的新生寶寶。顧念左看看右看看,後腦勺都要樂開了花:“知薇,你看這個,在吐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