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沙漠幻影雖然妙極,卻不持久,你不能單靠著它。”就算我是來自科學時代的人,也無法用什麼來維持那樣的自然光學折射的力量。
葉蠡點頭:“是,我也想過,莫名而來的,自然也可能莫名的去;所以布下三線埋伏,敵軍有意攻來,不免一戰;今日積雲從北邊聚集上空,晚上該會有沙塵暴,可為我們掩護。”
戰爭嗎?我腦袋一轉,故作高深地說:“你的不免一戰是要損兵折將的,避其鋒利不是更好?”
“避其鋒利?突厥起軍十萬,來勢洶洶,隻怕避無可避。”葉蠡轉念又問:“還是舞——若華有計?”
反應速度不錯,我笑著故弄玄虛的說:“計?若華沒有計。倒是葉蠡將軍有方才是;你不是才帶了五萬精兵加入陣營嘛?”
葉蠡隨即了然,縱使表情沒有變化,眼神卻難掩其笑意:“若華倒是提醒我了,確是如此。”
當天午後,葉蠡便令人紮營立灶,炊煙四起,‘葉’字紅旗數百風中搖曳,場麵壯觀,頓時營地做大,陣容浩瀚。
這是場最老套的無中生有計,偏偏老招多少管用,三天期滿,敵軍果然未曾來犯。跨越千年,不管多少經曆,如何達練,人心猜疑是不變因子;敵方大將歸巢,營灶四立,縱使有疑,也會因為事情形勢‘有變’而裹足不前,遲疑片刻。但願他們能再拖拖拉拉個十天,而友軍支援也能趕到,讓兩軍勢力僵持不下,戰事就此作罷。我是天真的那麼想的。
這三天間,我也沒閑著,自己跑到軍醫處討教;順便集齊人手幫我蒸餾酒精作輕度消毒液,順便訓練一批基本急救人員,教他們止血,包紮,辨識病患。此外,我也和老軍醫,九大夫學了不少中醫常識。那麼積極的做這些,為的不是別的,就為我心裏不安的預兆,就為防範於未然。
又過七日,我軍安然度難,蕭將軍領軍六萬來合,正好駐進預搭好來裝腔作勢的營帳中。這些天,營中手巧的工匠都讓我霸占了來做針筒,消毒烤窯,小刀等工具。也許挨著葉蠡的麵子,大家都對我有求必應;我也和顏悅色,盡量在打通人際關係上用功,方便我行事,也為葉蠡增添助力。
葉蠡一如往常,每天總會抽出一些時間來看我,和我說說話,兩人獨處的時候,難免又會把我喚作舞兒,我隻當作沒聽見,讓他重新再喚一次,喚對的名字。
“若華。”
我在自己的帳篷裏對著手裏的醫書發呆,葉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我身後,帳篷外的天色漆黑,葉蠡從來沒有來的那麼晚。
我轉頭微笑:“那麼遲了還來?”
葉蠡視線還是直勾勾的往別人眼瞳看進去:“若華很愛笑。”
“礙著你的眼了?”我故意刁難。
他隨即失笑:“當然沒有,舞——若華很適合笑。”
我知道,他又在拿我和葉舞比較。
“哦?葉大將軍可遇過適合哭的人?我也想認識認識。”壓下心中不悅,我玩笑說。既然他要比,我就讓他比;看是我的性格鮮明,還是葉舞的魅力持久;既然葉蠡讓我中了他的毒,我也要讓我的毒給他侵心入肺,最好深入骨髓。否則,多不合算!
葉蠡一時語塞,之後又笑:“你明知這是稱讚,就不能老老實實的收了嗎?”
“那是哪門子的稱讚,像我說,葉蠡你很適合吃飯呀!你會覺得這是稱讚嗎?”
葉蠡臉色乍變,倒也真的老實的回答:“不會。”
“看吧!唉,連哄女孩子高興都不會,你應該這樣。”說著,我湊近他身旁,將他的肩頭拉下來,妖嬈一笑:“能不能為我多笑一些,每次你牽起笑顏的時候,都會讓我有一種世界又美麗了幾分的感覺。”說罷,看著他怔住的樣子,我又覺得不好意思地轉頭,剛才和他的臉龐靠得太近,那扇動的睫毛下的幽泉,蠱惑著我的心。我必須收複跳動得過於激烈的心髒。
“好啊。”片刻之後,葉蠡沒頭沒腦的回答。
“啥?”
“我說好啊。”
我轉過身看見的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葉蠡版’燦爛無敵,百分百正中紅心魅惑杜若華的微笑。
“我都不知,原來你如此達練男女戲語。”葉蠡的笑容更加燦爛,閃爍得我‘心驚膽戰’,右眼皮彈跳不停,像是要提醒著我惡兆來臨。
氣氛不對,我還是收斂些的好:“好說好說,就偶有聽聞,隨手拈來。”
“哦?”我敢打賭,他的左眉剛剛抽動了一下,語氣又是友善得令人心裏發毛:“若華是從何處‘偶有聽聞’啊?”
“呃……就是明鏡家後巷的鄰家的小林對他隔壁的陳小妹說的。”不錯不錯,我隨口胡湊也能說得那麼工整,滿厲害的哩!
“是嗎?我還以為如此標新立異,簡白直接的話,除你之外,還有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