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何北辰已經把窗簾拉了起來,灑滿陽光的工作室像是突然變身成浪漫寬敞的電影院,隔了一張桌子,何北辰坐在幕布正對麵的沙發上,見葉秋進來,揚了揚下巴,示意她關上門。
前麵幾分鍾的劇情葉秋已經看過了,但無處不在的洋娃娃每每出現仍然嚇得她心裏一跳,她忍不住偏了偏頭,看到旁邊的人一臉平靜,就像是在看普通的肥皂劇。
“好好看。”他突然出聲,葉秋猛地轉回頭,裝作不明所以的樣子問道:“什麼?”
何北辰沒再理她,畫麵轉到禮堂中,一男一女夫妻二人在台上做著演說,他的餘光瞥見葉秋輕輕撫了撫胸口。
唇角不自覺地揚了上去,何北辰伸手夠到沙發旁邊小桌上的杯子,喝下去一口之後,覺得觸感怪怪的,這才發現自己錯拿了葉秋的杯子。
他不動聲色地把杯子放回原處,在鏡頭轉到一棟別墅的時候,側過頭,“要不要喝水?”
葉秋的視線停留在幕布上,飛快地點了點頭,剛要起身,何北辰就把她的杯子遞了過來。
“謝謝小叔叔。”她接過杯子,看都沒看就喝了一口,唇角堪堪落在剛才何北辰觸碰過的地方。
何北辰麵無表情地把杯子從她手裏接過,放回到剛才的位置。
一場電影看下來,葉秋幾乎把何北辰純粹當做裝飾用的抱枕鑲到了自己懷裏。
何北辰好笑地拉開窗簾,陽光鋪灑進來的時候,她站起身來跺了跺腳,驚魂未定般地迅速將電腦屏幕合上。
突如其來的安靜讓葉秋迅速從恐怖片的氣氛中抽離出來,她看著陽光中的何北辰,清了清嗓子,“小叔叔,我以後不會了。”
有些話,本來就不必說得清清楚楚。
何北辰微微挑了挑眉,似是沒想到葉秋突然就這麼溫順了。
靜默片刻,他突然輕笑一聲,“我還以為你還跟小時候一樣。”
話音剛落,葉秋也跟著笑了笑,笑容裏一閃而過的,如果何北辰沒看錯的話,是苦澀。
是啊,在這個社會上,沒有誰會遷就誰,與其被別人磨平棱角,不如自己學著收斂。
“晚上在家吃嗎?”何北辰突然出聲,打破了葉秋的沉默。
隻見她迅速在工作室內掃視一圈,看到牆上時鍾上已經指向“四”的時針,輕輕“啊”了一聲。
好不容易才能輪休一天,這麼快就已經下午了。
葉秋盯著時鍾似是在思考,片刻之後,看向何北辰,“小叔叔想吃什麼?”
“出去吃吧。”他摁了操縱幕布的開關鍵,“剛好我要買本書。”
最近的新華書店在燕莎附近,兩個人各自回房間換好衣服,出門的時候也就剛剛過四點。
上午的事情一鬧,樓下的保安對何北辰和葉秋都異常熟悉,見他們下來,熱情地打了招呼。
何北辰依舊麵無表情地從保安身旁走過,除了葉秋之外,沒人注意到他微微點頭的動作。葉秋則在跟保安打招呼之餘,熱情地向他道了謝。
其實何北辰絕對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冷情,這一點,葉秋很早之前就發現了。
他隻是不善於表達自己而已,尤其是當著不熟悉的人的麵。
這麼想著,何北辰已經拉開玻璃門回頭看著她,她故意慢走幾步,卻見何北辰根本就沒有著急的樣子,就那麼一臉風輕雲淡地等著自己。
小陰謀被徹底地忽略了,她也不覺得心裏不爽,慢騰騰地走到何北辰麵前,麵上掛著清清淺淺的笑。
見她麵上帶著傻笑的樣子,何北辰隻覺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之後,鬆開一直開著玻璃門的手,雙手插兜,往樓外走去。
夕陽下,何北辰的影子被漸漸拉長,葉秋起了玩兒的心思,一腳一腳地踏在他的肩上。
他覺得身後的腳步聲不是很正常,一個回身,正好看到葉秋歪著身子單腳著地的模樣。
“你在幹什麼?”他皺了皺眉,微微眯了眯眼。
隻見葉秋尷尬地落下另外一隻腳,衝他嘿嘿一笑,指著地上的影子說:“小叔叔你看,像不像我坐在你的肩上?”
何北辰低頭看了一眼,沒說什麼,轉身繼續往回走。
葉秋掏出手機,在大片的香樟樹中,留下一張何北辰背影的照片。
照片裏,他上身穿著簡單的灰色T恤,下麵是卡其色的短褲,雙手插兜,酷酷拽拽的樣子跟流川楓幾乎一模一樣。
葉秋把照片傳到自己從未說過一句話的朋友圈,上麵配的文字是:“Somehow,
I started
to act as
if I was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