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棚裏因為空氣不流通而悶悶的，葉秋在綠色的幕布前站著，雙手因為緊張而攥成拳，可麵上的神情卻跟何北辰如出一轍。
“小叔叔，你要在這兒看嗎？”
何北辰點了點頭，“我不放心。”
不放心她在陌生的環境穿成這樣？還是不放心她在陌生的環境拍照？
葉秋抿了抿唇，隻見齊斐然往前湊了湊，低聲說：“不用緊張，你就作思考狀就好。”
她拍了拍葉秋的肩膀，鼓勵一般地衝她笑了笑。
攝影師助理已經擺好了燈光的位置，葉秋按照齊斐然的要求微微垂眸，略作思索之後，目光放在了鏡頭上。
悠遠帶了些迷茫的眸光讓攝影師不由為之振奮，“哢嚓哢嚓”地按起了快門。
何北辰抄手斜倚在門框上，眸色也跟著深了深。
此時此刻，葉秋腦海中滿滿的都是回憶。
她在努力思考，她之前的23年中到底認識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何北辰。
她總覺得何北辰跟以前不一樣了，可任憑她把時間追溯到她住在何家的那三年，也想不清楚他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了。
遊戲裏的深邃蘿莉本來就是個冷冰冰的角色，倒是也不用葉秋牽動麵部表情露出各種神情。
照著齊斐然的描述擺了幾個動作之後，這一套服裝的設定就算是完成得差不多了。
看了眼時間，齊斐然衝攝影師和化妝師拍拍手，道過“辛苦”之後，轉身看向葉秋。“一會兒大廈就關門了，你的感覺跟我想象的很契合，要是可以的話，下次過來我們就可以正式簽合同了。”
葉秋從幕布背景走下來，“哦”了一聲，“好啊，什麼時候簽？”
兩個人說話間，何北辰已經把西裝外套又披到了葉秋的身上，他旁若無人的樣子讓齊斐然覺得有些尷尬，輕咳一聲後才又說：“周末有時間嗎？周末過來簽約，順便就把剩下的四套服裝拍了。”
“剩下四套？”何北辰微微挑了挑眉，在到達遊戲公司之後第一次問了齊斐然一句話。
“對，還剩四套，都在那邊。”她指了指角落裏的幾套藍色衣服，“本來是應該今天都試一下的，可一來今天真的是有點晚了，二來小葉的感覺跟我想象的幾乎完全一樣，臉型和五官應該也能適應剩下的四種發型和妝容，所以隻要定下來，下次過來直接簽約拍照就可以了。”
卻見何北辰慢悠悠地走到衣服旁邊，每套都看了一遍之後，才勉強地點了點頭，轉過身，下命令一般開口：“剛才那套下一次就不用再拍一遍了，另外，她的照片隻有你看吧？”
“剛才那套……”齊斐然看了葉秋一眼，“嗯，我會在攝影師那裏看看效果，如果可以的話，就不用再拍一遍了。至於她的照片，她是遊戲主角原型，光我覺得契合還不夠，還要經過同小組其他成員的一致認可才行。”
就算是同小組其他成員同意了，真正製作開始的時候，主角原型的照片在遊戲公司內部肯定也是要公開的。
這話齊斐然都還沒來得及說，何北辰臉色就沉了沉，“那不行，穿成這樣的照片不能隨隨便便給別人看。”說著，他衝葉秋揚了揚下巴，“去換衣服，這個兼職她不接。”
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要尊重葉秋意願這件事。
葉秋和齊斐然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張了張嘴，不同的是，葉秋飛速地恢複了原來的表情，而齊斐然張開的嘴被推門而入的卓言直接堵了上去。
葉秋垂眸避開少兒不宜的場景，輕聲說了句“那我先去換衣服了”，從化妝台上取了衣櫃鑰匙，轉身離開。
何北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
剛才在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撥通了卓言的手機，而早在來遊戲公司之前，他就已經跟卓言說好，讓卓言一定要在葉秋麵前跟齊斐然秀一把恩愛。
目的究竟是讓葉秋清楚明了地知道卓言有女朋友，還是讓葉秋在知道卓言有女朋友之後幡然醒悟以正三觀，就不得而知了。
葉秋換好衣服的時候何北辰已經把卓言和齊斐然支走了，他斜倚在門口的牆邊，一隻腳蹬在牆底下的瓷磚上，肩上挎著葉秋的包，一副閑適的模樣。
“小叔叔。”葉秋上前接過自己的包，左右看了一眼，“他們呢？”
“卓言送他女朋友回家了。”何北辰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走吧，回家。”
明亮的燈光下，兩個人並肩而行，影子拉得長長的，像是相依而行。
何北辰在來遊戲公司之前跟卓言一起參加了一個商務宴會，還好他答應了去那個宴會，還好他知道今天葉秋要來遊戲公司拍照。
行至車前，何北辰攸地停住腳步，側身看向隔了一部車子的葉秋。
“你手機呢？”他驀地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