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身邊的座位,示意她過來坐下。
她卻無動於衷,繼續站在電梯門口:“要你管,你別忘了,我們已經……”
“離婚了。”他接口,嘴角那十一度的弧度隱沒了。
“既然你死不了,我走了,再見,以後告訴你妹妹,再整這些有的沒的,就別怪我拉她黑名單。”
她說的毫不客氣,電梯門正打開,抬步她就往電梯裏去,他卻忽然拄著那移動吊瓶架,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幫我打個早飯再走吧!”看著電梯門就要關上,他伸手擋了一下,“我很餓。”
原本是要拒絕的,但是看著他一瘸一拐,滿臉淤青紅腫的樣子,她的心還是軟了:“麻煩!”
他一笑,麵露了幾分歉意:“耽誤你時間了,但是我很餓。”
她雙手叉腰,白了他一眼,不耐煩道:“你耽誤我的還少,放手了,還要不要吃早飯。”
鬆開了扒著電梯門的手,在電梯合上的那瞬,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他的嘴角竟有一分得逞的微笑。
醫院食堂的早飯很是豐盛,各種的選擇。
她卻隻往白粥那走,這是邱承的習慣,早飯,他隻喝白粥,買了一碗白粥,打飯的MM問她要加糖還是加鹹菜,她毫不猶豫的答:糖!
邱承對於糖分的攝取量,到了一種人神共憤的地步,喝粥要加糖,冰箱裏永遠要放著蜂蜜水,而且出去吃飯,他必定要點一個小甜品,甚至甜筒這些,也囊括在他的鍾愛範圍之內。
曾她總愛開玩笑說,他應該把鋁材廠賣掉,來一家製糖公司,雖然是玩笑,卻足以見邱承對“糖”的濃烈愛。
一個男人愛吃糖,總給人一種娘炮的感覺,可偏偏邱承就是個純爺們,一個平日裏不苟言笑的純爺們,而且發起脾氣來嚇死人的可怕。
她記得她第一次去廣邱鋁材,他正在開會,秘書那時候還不是蔣慧琳讓她在會議室外的休息區稍後,休息區離會議室的大門至少有五米多的距離,就這樣,還是能清晰的聽到他的罵聲,從會議室源源不絕的傳來。
從那以後,兩人每次在家裏吵架,她的開場白都是那句:“在你公司裏罵你下屬還罵不夠,回家還要和我撒氣。”
包括離婚的那次,這句“經典開場白”也盡忠職守的上演了最後一遍。
在她心裏,邱承就是一個“大爺型”的男人,所謂“大爺型”,就是別人必須順著他,一旦誰出現了半點忤逆的心,那就等著受死吧。
不過現在,去他大爺的,他已經沒有這個資格對她頤指氣使了,就連肚子餓打個早飯,他也不能用以前那種使喚女傭的表情和語氣,隻能那樣可憐兮兮的“求”她。
對,“可憐兮兮”四個字,就描繪了現在的邱承,他這可憐兮兮的樣子,真叫人心裏暗爽。
“喂,小姐你還要不要你的粥。”
她兀自一個人思古論今著,人家打飯的MM端著糖白粥可不耐煩了。
“要,要,對不起!”忙收回思緒,端了白粥,她不好意思的問道,“請問沒勺子嗎?”
“門口自取,你進來沒看到啊!”
這態度,嘖嘖,果然是醫院的工作人員,打個飯的,還拽的和二五八萬似的,如果可以,她真想教教這小妮子,服務行業,首要就是麵帶笑容。
不過看那小姑娘一臉子痞氣,搞不好她這麼一教育,人直接回一句:“笑,笑,笑,笑你妹啊,你當老子賣笑的啊!”
這個年代的女紙,都愛自稱老子,這個年代的明星的,都以被稱作“爺”為傲,這是個性別混亂的年代,也是一個能忍則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年代。
所以,她沒多說話,去門口拿了勺子就走,走到門口的時候,見一個中年醫師走進食堂,對著那打粥的女孩一聲招呼:“樂樂,怎樣,還習慣嗎?”
“嗯!”很冷漠的一聲應。
莫綿已經端著粥走了出來,心裏不免感慨,原來是關係戶,連這種打飯的工作,居然也需要關係戶才能進得來。
當然,她不是看不起那個職業,她隻是覺得,醫院果然是個寸土寸金的地方,連一個食堂工作人員,都要靠關係才能進得來,怪不得老百姓總說,醫院和法院進不去阿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