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站在市中心最高的平川峰頂之上,憑欄向下望去,可以將北平市中心盡收眼底,就像一副被縮小了的地圖,唯一和地圖不同的是看起來如螞蟻一樣緩慢爬動的汽車。還有各種顏色的霓虹燈,將北平市映照得如同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
平川峰雖是旅遊勝地,一路之中也有路燈,但在這種冷得透骨的日子卻是沒有一個人。從山下到山頂,除了呼嘯的山風,和閃著寒光的冰雪之外,沒有半點的生氣。各種植物的葉子早被冬天剝奪去了,光禿禿的一片,更增添了幾分淒涼的氣氛。
也許是成怡母親忌日的關係,我的心同樣也受了影響,所看到的一切總是覺得蕭條冷清,無複初見時之冰天雪地的新鮮美好感覺。忽然間湧起一種想家的感覺,冰際市雖是個名不見傳的小城,比不上北平這等繁華的大都會,但家鄉總是家鄉,獨一無二。
寒冷的山風獵獵吹拂在成怡臉上,將她烏黑柔順的長發,白色的圍巾高高揚起,但她渾若未覺,隻是遠眺前方,不知在想什麼。第一次見到這個大方活潑的師姐也有沉靜寡言的一麵,也默默陪著她。
過了不知多久,成怡依然一動不動地站著,猶如一座冰雕一般。我忍不住道:“師姐,別想得太多了,山風大,容易得病的。”
成怡這才如夢初醒,長歎一口氣道:“我們回去吧。”
我見她穿的單薄,便把外衣脫了下來,披到她身上。成怡道:“我不冷,你還是拿回去吧。”
我拍拍胸膛:“這算什麼,高二冰際市溫度降到曆史最低零下二度的時候,我在學校還不是照樣洗冷水澡!”
看到成怡一臉的不信,我又補充了句:“隻不過後來冷得像冰棍一樣,走路都是直挺挺的而已。”
成怡掩口笑道:“死要逞強,年輕時還是要注意些的,否則到老了的時候就後悔了。”
我存心逗她開心,見她露出笑容,預期效果達到了,也笑道:“洗冷水澡又不是壞事,還能增強,增強某方麵的能力哦。”
成怡用纖纖玉指輕戳了我一下:“壞小子,在師姐麵前也說這等輕薄話兒!”
我麵不改色:“學醫嘛,一點常識總是懂的。”
成怡把我身上的外衣脫下,遞過來道:“穿上吧,我也不冷,別把你凍壞了,讓人家雯妹妹心疼。”
我依然把外衣披她身上:“放心,我健康的很,區區小寒,還冷不死我。倒是你,鼻子都紅了。”我指著她被風吹得紅通通的瓊鼻取笑道。
成怡把我的手撥下,似笑非笑的道:“你對師姐那麼好,小心我一不小心喜歡上你哦。”
我心中一凜,想到以前總是因為這樣,才惹下不少感情債。但要我把衣服從成怡身上重取下來,那更是不能。
“格格,被我說怕了吧?”
我幹笑兩聲沒說話,我發現幹笑有時也是避免回答問題的好辦法之一。
“格格,沒膽鬼!”成怡心情顯然好了許多。
我聽著她含一點挑逗意味的玩笑,心中一熱,轉而顧其他道:“我們,還是下山吧,時候不早了。”
成怡點了點頭,和我一起走下山。山風依然在呼嘯,一條青石階往下蜿蜒而下,但已被寒冰凍結。要在其他季節晚上此時登平川峰的人還是許多的,但在冬林下雪的天氣,別說是人了,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巡山的工作人員不知是偷懶還是停止工作了,以往每隔十分鍾左右我們都能遇到一個的,但自上山至今,卻一個也沒看到。
山兩旁的茂密的樹木卻是在風中擺動,裏麵仿佛有惡魔那樣,甚是讓人心驚。路燈本來很強的光似乎都被夜色吞沒了那樣,變得有些暗淡,像個瀕臨死亡的老人。要一個人晚上到這來的話,還是有些害怕的,難怪成怡會拖上我了。